天津中医药  2019, Vol. 36 Issue (4): 367-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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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锴, 王俊宏, 任昕昕
FENG Kai, WANG Junhong, REN Xinxin
从痰瘀互结理论浅谈儿童多动症的中医治疗
Discussing on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of 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 in children from the intermingled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concept
天津中医药, 2019, 36(4): 367-370
Tianjin Journ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019, 36(4): 367-370
http://dx.doi.org/10.11656/j.issn.1672-1519.2019.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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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19-01-10
从痰瘀互结理论浅谈儿童多动症的中医治疗
冯锴1 , 王俊宏2 , 任昕昕1     
1. 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 北京 100029;
2.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儿科, 北京 100700
摘要:多动症临床辨证分型复杂,甚至无证可辨,其论治多从阴阳、五脏着手,病理产物不外乎痰与瘀。痰、瘀的产生不仅与阴阳平衡、五脏和谐与否密切相关,还参与多动症的发生发展。故临床辨证论治从痰瘀互结理论出发,化繁就简,取得良好疗效。
关键词多动症    儿童    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    痰瘀互结            

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ADHD)又称多动症,已成为在儿童时期较常见的精神行为障碍类疾病,其核心表现不外乎三点:注意力不集中、多动、冲动。中医古籍中并无与之对应的病名,后世将其归于中医学“脏躁”“失聪”“健忘”等范畴。

现代学者对本病见解不一,尤其是在中医证候及辨证分型等方面认识尚未达成统一,关于本病的证型描述进行统计分析,共有十余种之多[1-5],然而在临床实践中,无法回避的一个特殊情况就是“无证可辨”型的病例,一方面本病临床表现各不相同,多各证兼杂,客观上难以辨别,另一方面,各医家对本病的中医分型意见不一,主观上难以辨别。笔者从小儿“三有余,四不足”的生理特点出发,结合“痰瘀互结”相关理论基础,从“痰”“瘀”论治,化繁为简,在临床诊治过程中出现证型纷繁错杂难辨、“无证可辨”时,有独特疗效。

1 “痰”“瘀”为ADHD病理产物

“痰”与“瘀”都是人体津血不归正化的病理产物,其形成转化与脏腑功能失调密切相关。笔者认为本病临床证型多从五脏辨治,但临床证型繁多,常夹杂难辨,给辨证论治带来一定困难,然其病理产物无外乎“痰”与“瘀”[6]

1.1 脏腑功能失调,五脏生痰

机体的水液代谢输布离不开五脏生理功能的正常运转,而小儿“三有余,四不足”的生理特点又决定其水液代谢过程易因五脏功能失调出现各种障碍,从而或炼液为痰,或聚湿成痰,或水泛为痰,或气机失调致痰邪内生,气机升降不调,阴阳逆乱,气血不能荣濡,而生多动诸症。然五脏生痰机理各有不同,又互有影响,任何一脏的功能失调,都将引起水液代谢紊乱,导致痰的产生[7]

脾主运化,为生痰之源,脾健则水湿得化,痰无以生。《医宗必读》有云:“水精四布,五经并行,何痰之有。”反之,脾土失运,清者难升,浊者难降,水液代谢障碍,输布异常,病而成痰,即“诸湿肿满,皆属于脾”。“痰之动,湿也,主于脾。”笔者认为脾为阴土,喜燥而恶湿,喜动而恶滞,得阳则运。故脾阳不足者,其气必虚,无力吸收、运化、输布水津,致使水津内停而成痰。张景岳对此论述甚为精妙:“人之多痰,皆中虚使然。”外感湿邪;内伤思虑、劳倦;或先天胎禀不足;或后天养护失宜,以致脾阳亏虚,中气不足,水湿运化失常,停滞机体,聚而成痰。

肺为华盖,主治节,通过宣发肃降功能既调理全身气机,又调节津液代谢输布。其宣发肃降功能主要表现在布津液、肃痰浊、利水道等方面。肺居高位主降,职司清肃,调畅气机,能将体内津液“如雾露之溉”,布敷于脏腑组织,发挥濡润作用,并通过三焦水道将多余的水液下达膀胱。《素问·经脉别论》记载:“饮入于胃……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由此可见,人体水液的正常输布代谢,有赖于肺的宣发肃降功能。若肺气虚损或他邪犯肺;或肺阴不足,虚火灼津;或外感六淫化火,煎熬津液,致宣发肃降功能失司,水液运行和排泄失调,病而成痰。此外,因脾肾两脏虚弱,水泛之痰,也可上渍于肺,使其宣降失司。正如陈修园所言:“痰之成,气也,贮于肺。”故有“肺为贮痰之器”之说。因此肺与痰的关系不仅指肺脏本身之痰,还涉及他脏失调,上壅于肺之痰。

肾居脏腑之最下,主一身之水,水液在此本因重浊而无力上升,然内寄元阴元阳,蒸腾气化,脾肺两脏水液代谢功能的正常发挥源于肾气的温养,故肾为生痰之本。《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篇》有言:“肾者,牝脏也,地气上者乃属肾,而生水液也。”若命门火衰,累及他脏,气化功能失调,津液代谢失常,聚而成痰;或肾阴不足,阴损及阳,生化乏源,使津液成痰;或阴虚生内热,灼液成痰;或肾气不足,气化开阖失司,水湿泛溢而成痰。另外,精为人体之根本,肾主藏精,化分阴阳,肾精亏虚,加速痰的生成,既可向上凌心犯肺,又可壅滞中焦脾胃,进一步影响机体水液代谢功能。

肝主疏泄,喜调达、恶抑郁,斡旋全身阴阳气血,如尤在泾言:“肝喜冲逆而主疏泄,水液随之上下。”《丹溪心法》亦言:“气顺则一身津液亦随之而顺矣。”肝脏疏泄有度,使脾气得升,胃气能降。《儒门事亲》有云:“偾郁不能伸,则肝气乘脾,脾气不化,故为留饮。”张锡纯有言:“肝气能下达,故助肾之疏泄。”阐明了肝的疏泄功能正常与否还可影响肾脏调节水液代谢的功能。另外,肝气条达舒畅,助肺气宣发肃降,助三焦运转升降,使五脏协调,共同维持其通调水道的生理功能。若肝气过盛,疏泄失约,横逆侵犯他脏,津液逆乱;或疏泄不及,气机壅滞,津液运行受阻;或郁久化热,灼津炼液,影响机体水液代谢正常运转而内生痰邪。因此,肝脏可通过间接影响各脏腑对机体水液代谢的调节功能而化湿成痰,或因肝失疏泄酿生“肝痰”。

心主血脉,津血同源,脉和通利则津液输布流畅,反之停滞成痰。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提出“上焦阳虚,心阳不振,内生痰饮”。进一步阐述了心阳衰惫而成痰的机理。心乃君主之官,心之阳则为君火,若君火衰弱,不能“离照当空”,亦可致肺、肾、脾等诸脏之阳虚惫,不能正常温煦、推动水液的输布转运,从而生痰。另外,若心火炽盛或心阴相对不足,火热灼津炼液成痰;或心血不足,失于濡润,他脏之痰可趁机入心,变生痰证。唐宗海在《血证论·痰饮》中早有言曰:“血虚不能养心,则心火亢盛,克制肺金,津液不得布散,故凝结而为痰。”可见,痰的产生与心之气血阴阳等方面的不足亦有内在联系。

三焦是水液升降出入的重要通路,全身水液代谢必须经由三焦,才能正常地升降出入;若三焦水道不利,则各脏腑输布水液的功能难以实现。《圣济总录》言:“三焦气涩,脉道闭塞……聚成痰饮,为病多端。”

1.2 气血失和,内生有形、无形之瘀

血是神志活动不可或缺的物质基础,《灵枢》有云:“血者,神气也。”血液供给充足,脉络通畅,才有神能维持人类正常的精神、思维、意识活动。血液的正常运行输布与心、肺、肝、脾等脏腑的功能密切相关。另外,机体本身和周围环境的寒热温凉,均会对血液的运行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血液自身清浊及黏稠状态,也可影响血液自身的运行。各种原因导致的血液运行不畅,壅积于内或溢出脉外的,且未及时消散或排出而停留体内的“离经之血”即为瘀血[8]。“瘀,积血也。”《血证论·吐血》中明确指出:“离经而未吐出者,为瘀血。”瘀血作为一种病理产物,常妨碍人体正常的生理机能发挥,导致机体内的气、血、津液代谢失常而发病。就本病而言,或“阳常有余”,心肝火亢,煎液成瘀,阻于心窍;或产伤、外伤脑损,瘀血阻滞脑窍;或寒邪凝结经脉;或家庭不和,所欲不遂,气血不通;或嗜食肥甘厚腻,饮食不节,致血液黏稠,运行不畅;或脾胃虚弱,精血不充,无以上荣;或脏气虚惫,运血无力致使患儿表现为神志涣散、注意力不集中、多动多语、冲动不安的临床症状。

笔者在临床跟诊中发现,大部分ADHD患儿并无成人典型“血瘀”即见痛、有形等外在表现,使用活血化瘀药物治疗往往取得良效。在传统“有形之瘀”基础上,适当扩大其应用范围,认为凡无典型瘀血症状体征表现,实验室检查提示血液具“黏、聚、滞”的倾向,应用活血化瘀药物治疗有效者,称为无形之瘀[9]。其病因病机与有形之瘀相同[10],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看作为瘀血出现典型表现的前期阶段。轻者隐于内而显无形之瘀,乃有形之微之渐;重者显于外而致有形之瘀,乃无形之重之至。

2 痰瘀互结,引发多动诸症

痰者,可源于素体,亦来自他患,“怪病多由痰作祟”。瘀者,血之所生,塞心堵窍,逆乱神明,思维涣散,“百病皆有瘀,无病不活血”。痰饮与瘀血均由津血化生,本为一体,两者异形而同源,机体血运失常,脉络阻滞,产生瘀血,积滞不畅,津液失化,酿聚成痰,痰阻气道,气机不畅,复使血滞成瘀,此为痰瘀互化,互为因果[11]。小儿体质特点常表现为“三有余”,即“阳常有余、心常有余、肝常有余”,且肝乃将军之官,为刚脏,心为君主之官,火曰炎上,小儿阳常有余,更助肝之刚烈之性、心之炎上之势。所以,临床上心火易亢者居多,心火亢盛,上扰心神致其不宁,加之火邪易耗伤津液,炼液为痰,痰滞则血涩不畅,瘀阻不行,致痰瘀互结,阻塞心窍;肝有余者,易升发太过而横逆犯脾,脾受肝制,运化失司,最易生湿酿痰,痰气交阻又使周身气血之营运不周而血瘀,终致痰瘀互结,故多动症这类怪病久病无不与痰瘀相关。

另外,小儿“四不足”的体质特点,即“阴常不足、脾常不足、肺常不足、肾常虚”,肺不足输布津液失常,脾不足运化水湿失调,肾不足温化津液失司,水液不能正常运化,易致周身津液及血液输布代谢异常,酿聚成痰,或灼而成痰,扰气阻络,血涩不畅,阻滞成瘀,诸脏失养,阴阳失衡,更助“心、肝、阳”有余之势,加剧痰瘀互结,诸脏气不和,阴阳逆乱而生多动诸症,久之演变成顽病痼疾[12]。痰瘀致病,随气周行,变化多端,流于肢体则表现为多动不宁;上逆神明,表现为注意力不集中、学习困难或易激惹、兴奋不安等症状;伴心火亢则易伤阴,神失所藏,故而发生注意力不集中,难以静坐,神思涣散;伴肝失疏泄则易郁而化火,内扰神明,表现为多动易怒,冲动任性,脾气急躁等症[13]。此外,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现代小儿多喜荤厌蔬,在“四不足”的基础上更易聚湿酿痰,阻滞气机,痰瘀互结,或扰神不宁,或引肝风而动,诱发多动诸症。

3 扶五脏以清痰,通血络以化瘀

笔者认为脏腑功能失调,水液输布代谢紊乱,气血失和,遂生痰与瘀,倘若单纯化痰,则痰易除然瘀仍存,瘀在则痰浊复生,痰滞血瘀,形成恶性循环,多动反复发作,提倡停痰与瘀血同治,治痰要活血,活血则痰化。刘完素亦言:“大抵血滞心窍……调平血脉,顺气豁痰。”遣方用药不应拘于一脏一腑,或大量应用化痰、瘀之品,而以扶五脏正气为主,兼施化痰、瘀之类。五脏气正,痰瘀失其生源,为治本,稍佐化痰、瘀之专药,助脏腑正气祛邪,为治标,虽不专化痰、瘀,实有化痰、瘀之效。笔者跟诊期间发现,王俊宏教授常以自拟静宁方加减治疗本病,疗效肯定,究其根由:太子参、熟地黄,遵张景岳治痰瘀理论[14],补脾益肾以化痰瘀;郁金、远志、石菖蒲,宁心疏肝,消心肝炎上之火,绝炼化痰瘀之路;五味子上可敛肺安神,下可涩精滋阴,使肺宣肃如律,心宁静如水,肾固摄如垒,血脉流利,津液四布,痰瘀自消;枸杞子填肾之常虚,“抑”肝之有余;茯苓益脾安神,专利水湿,使湿无所聚,痰无所生;黄连、竹茹清热豁痰,防其上扰心神;牡丹皮、白芍消有形、无形之瘀,助肝疏泄。另根据小儿“三有余,四不足”特点,结合患儿具体临床表现,随症加减。对于多动反复、长期不愈的患儿均可试用“痰瘀并治”之法治疗,痰祛瘀化,多动乃平。

4 典型病例

患儿男性,9岁,2017年11月10日初诊。患儿注意力不集中近5年,学校老师反映患儿上课注意力欠佳,小动作多,不能久坐,上课时经常跟同学说话,打断老师讲课,甚至在上课期间随意走动,不能主动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学习成绩相对落后,脾气急躁,性情易怒,无挤眼、皱眉、耸肩等动作,平素盗汗明显,手足心热,喜食肉食,夜寐欠安,易翻身踢被,大便1~2日1次,质稍干,小便正常,舌胖大,有齿痕,苔黄腻,脉滑数略弱。出生史:足月顺产,产程长,家长诉有窒息史,Apgar评分不详,无抢救史,出生体质量5 kg。生后生长发育史与同龄儿无明显异常。家族史:否认疾病相关家族史。注意缺陷多动筛查量表(SNAP-IV)得分53分,多动指数3.0,西医诊断:重度ADHD。中医辨证:脾虚肝旺,痰瘀互结,治以扶土抑木、豁痰化瘀,调和脏腑阴阳。处方:太子参、生地、熟地黄、石菖蒲、郁金、醋五味子、枸杞子、茯苓、炒枳实、生白术、醋鸡内金、生山楂、牡丹皮、夏枯草各10 g,炒酸枣仁、瓜蒌各15 g,远志6 g。7剂,每日1剂,水煎服,早晚温服。

2017年11月17日二诊,注意力较前集中,可安静15~20 min,盗汗较前好转,余症状较前无明显改善,舌胖大而红,苔黄,脉滑数,上方加竹茹10 g,14剂。

2017年12月1日三诊,患儿学校老师反映上课期间其注意力集中程度较前持久,对学习兴趣增加,与人交流增多,打扰他人行为较前减少,但小动作仍多,晨起口中有异味,眠较安,大便日行1次,稍干,上方加黄连5 g,14剂。2017年12月16日四诊,家长及老师反映其小动作减少,注意力不集中较前改善,学习成绩提高,近日睡眠期间偶翻身踢被,上方去太子参、熟地黄,加胆南星、桃仁各10 g,14剂。

2018年1月5日五诊,患儿诸症减轻,SNAP-IV得分18分,多动指数2.2。患儿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现象较前明显缓解,学习效率提升、成绩进步,偶有小动作过多或打扰他人行为,经老师提醒能自我控制,冲动行为明显改善。此后继予上方加减服用,目前一直跟踪随访,期间外感后上述症状偶有反复,对症治疗后病情稳定。

5 结语

ADHD的患儿临床常表现为神飞扬难定、性烦躁不耐、情反复失常、志易变无恒,证型复杂难辨,病理产物无外乎痰、瘀。中医学认为,痰和瘀均是人体脏腑功能失司、津液运化代谢失常的病理产物。小儿阳、肝、心,三者有余者,易生风化火;阴、脾、肺、肾,四不足者,常酿痰生瘀,痰瘀互结,阻碍气血,代谢失常,脏腑失养,变幻多端,黏滞留恋,使多动诸症反复迁延。其主旨归纳为:心欲宁而火不灭、窍欲开而痰不去、智欲聪而血不养、思欲睿而精不力、行欲检而瘀不散[15]。所以临证治疗中要重点抓住痰瘀互结为患的病理特征,遣方用药,使痰祛瘀化则病自向愈。另外,随着现代社会不断发展,生活质量与压力不断增长,导致孩子学习压力过大,课余活动过少,心理压力陡增,缺乏特殊途径宣泄。或父母忙于工作,没有很好地参与到孩子的成长过程,或过于宠溺,或环境之变,电信干扰,或生育过晚等因素,在临床诊疗本病的过程中均需考虑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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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ssing on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of 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 in children from the intermingled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concept
FENG Kai1 , WANG Junhong2 , REN Xinxin1     
1. First Clinical Medical College of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029, China;
2. Department of Pediatrics, Dongzhimen Hospital,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700, China
Abstract: The clinical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of ADHD is complex and even undocumented. Its treatment mostly starts from yin and yang or the five visceras. The pathological products are nothing more than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The occurrence of phlegm and blood stasisare is not only closely related to the balance of yin and yang or the harmony of five visceras, but also leaded the development of ADHD. Therefore, the clinical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should starts from the intermingled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concept, to be simplified and achieves good results.
Key words: 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    child    ADHD    intermingled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phlegm    blood sta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