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中医药  2020, Vol. 37 Issue (11): 1225-1230

文章信息

魏聪, 常丽萍, 李翠茹, 李红蓉, 贾振华
WEI Cong, CHANG Liping, LI Cuiru, LI Hongrong, JIA Zhenhua
中华养生文化的历史沿革(下)
Summary of historical evolution of Chinese health preservation culture(Part two)
天津中医药, 2020, 37(11): 1225-1230
Tianjin Journ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020, 37(11): 1225-1230
http://dx.doi.org/10.11656/j.issn.1672-1519.2020.11.06

文章历史

收稿日期: 2020-07-20
中华养生文化的历史沿革(下)
魏聪1,2,3 , 常丽萍1,2,4 , 李翠茹1,2,5 , 李红蓉4,6 , 贾振华1,2,6     
1. 络病研究与创新中药国家重点实验室, 石家庄 050035;
2.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心脑血管络病重点研究室, 石家庄 050035;
3. 河北以岭健康管理中心, 石家庄 050035;
4. 河北以岭医药研究院, 石家庄 050035;
5. 河北中医学院, 石家庄 050091;
6. 河北以岭医院, 石家庄 050091
摘要:中华养生文化历经数千年,上古夏商时期食养、导引、针药养生萌芽,春秋战国百家争鸣,道家崇尚自然、提倡返朴归真、自然无为,重视精气神调护;儒家守中庸,致中和,重视寡欲的精神调摄。《黄帝内经》为养生理论奠定基础,强调未病先防、既病防变、病后防复,法于阴阳、天人相应、顺应四时、饮食有节、起居有常、形与神俱。秦汉时期养生理论初步形成,《伤寒杂病论》重视顺应四时、避邪慎养,固护脾胃、饮食调摄,未病先防、防微杜渐。《春秋繁露》进一步发展气-阴阳-五行养生观;《论衡》提出生死寿夭,延年之道,《淮南子》倡导形、气、神兼养,中国养生理论和体系初步形成。魏晋南北朝时期养生理论发展,《养生论》提出形神兼养、清虚静泰,《黄庭经》提倡积精保精、吐纳服气、存思内视,《抱朴子》重视玄道守一、积善累德、兼采众术,《养性延命录》兼融三家、认为我命在我、守静食诫,孙思邈融通各家论养生。宋金元时期养生理论不断丰富发展,程朱理学、金元四大家在食养、机体不同阶段养生方面提出新的观点。明清时期养生理论日趋完善,脏腑养生突显,药物养生渐进发展,综合调摄推动养生全面发展。近现代养生理论与实践加快发展,促进养生事业日渐繁荣。通过系统梳理中华养生历史源流,体现了儒释道医四大流派养生思想及其衍化发展,以期为健康服务事业作出贡献。
关键词传统养生    夏商时期    春秋战国    秦汉时期    黄帝内经    诸子百家    伤寒杂病论    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    宋金元时期    明清时期    近现代    

(上接2020年10期第1089页)

4 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养生理论赓续发展 4.1 《养生论》——形神兼养、清虚静泰

嵇康著有《养生论》以自然为体,名教为用,提出“是以君子知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一方面通过呼吸吐纳导引宣畅肢体、服食“流泉甘醴,琼蕊玉英,金丹石菌,紫芝黄精”以养外形,同时认为精神对于形体具有主宰作用,采用道家倡导的内视、重精气调养、坐忘等修炼功法,达到“不荡喜怒,平神气”修性安心,“以大和为至乐”以养内神。嵇康描述养生者需达到“清虚静泰,少私寡欲……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又守之以一,养之以和,和理日济,同乎大顺”的心思境遇,主张针对外物和内欲的诱惑,应保持清静、寡欲的心态,以和为养。

4.2 《黄庭经》——积精保精、吐纳服气、存思内视

《黄庭经》是中国道教修炼养生典籍,被道家奉为“学仙之玉律,修道之金科”,认为积精保精的是修道的根本,通过食气、服气之法,修炼内丹之术,积精累气,育养精气,方能达到修炼效果,正所谓“仙人道士非异有,积精所致和专仁”。提出通过鼻口呼吸吐纳天之清气,吐故纳新对身体具有益处,呼吸行气有利于调和血脉,融通津液,强身健体,“呼吸虚无见吾形,强我筋骨血脉盛”。存思内视则要求合闭双目,排除干扰,消除杂念,凝神安息,心目内视,俯视丹田,并将之作为“昼夜思之可长存”的要诀。

4.3 《抱朴子》——玄道守一、积善累德、兼采众术

葛洪著有《肘后备急方》《神仙传》《抱朴子》,将儒道合一对其养生思想进行整合阐发,提出“玄”“道”“一”为宇宙本体论的哲学思想,“守一存真,乃得道神”,其内修养生方法被道家上清派所发挥,并成为其最主要的修炼方法。同时《抱朴子》中提出“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并进一步指出“欲求长生者,必欲积善立功,慈心于物,恕己及人”,认为修身延年应以修德积善为先。葛洪在其养生专著中收载了多种养生方法,诸如行气、导引、吐纳、辟谷、服饵、房中等,建议养生者体会要旨,并善于选择,借助各种养生方法以达到长生的目的。

4.4 《养性延命录》——兼融三家、我命在我、守静食诫

陶弘景著有《养性延命录》汇集了道家、儒家、医家的精华,提出“道者,气也,保气则得道,得道则长存”(《服气经》),秉承道家重视服气的养生理念和方法,并认为“能中和者,必久寿”则体现了儒家致中和的养生思想,在《本草经集注》载药730种,分玉石、草木、虫兽、果、菜、米食、有名未用7类,完善了药物的分类方法。陶弘景在养生思想中,强调“我命在我不在天”的积极预防养生思想,认为人之夭寿、性命长短操纵在个人手中,突出个体在养生中的主观能动性,主张道家守静养生的方法,强调养神当“游心虚静,息虑无为”,奉行“十二少”,除“十二多”,提倡应四时、五味、五脏而调摄的养生思想。

4.5 汉传佛教兴起和盛行——以戒为基、参禅止观、辨识智慧

魏两晋南北朝时期是佛教传入与扩展时期,并与儒、道、玄学思想相融合,至隋唐佛教已形成宗派林立竞相发展,逐渐形成以“禅定”“顿悟”“见性”为主的佛家养生思想,提倡通过“顿悟”而达到“明心见性”,使人的精神超脱于尘世之外,求得生命机体的长寿康宁。“戒、定、慧”作为佛教三学,由戒入定,由定生慧,三学中以“禅定”为核心,以“戒”为根基,以“慧”为目的。禅定,以静虑为禅,外不着相,不执着一切境界相是为禅,“定”为内不动心,禅定以后思维清楚,产生明智。以戒为基、参禅止观、辨识智慧等养生思想及梵乐法音、禅茶一味日常摄生保健方法已发展为一派逐渐发展。

4.6 孙思邈融通论养生

孙思邈融通多派养生文化,承袭道家“精气神”养生思想,惜精炼精,啬神保神,提倡少私寡欲、心灵虚静,《千金要方》中强调“神虑精散”为养生禁忌,提出“精神守焉,百病却焉,年寿延焉”,同时将养性序作为养生第一原则,“夫养性者……性既自善,内外百病自然不生,祸乱灾害亦无由作,此养性之大经也”,将儒家、佛家“性善”“仁德”的思想融于养生之中,认为“修性养心”,保持善良的性格、良好的品德是养生的最高境界。此外提出“养生之道,常欲小劳”“人欲劳于形,百病不能成”“常欲小劳,但莫大疲及强所不能”,强调适度形体锻炼,使气血和调,经脉通畅。《千金要方》收录方药5 000余首,其中记载食疗验方150余条,并设有《服食法》专篇,将食养药疗互参,对后世以膳摄生发展发挥了积极的推动作用[13]

5 宋金元时期养生理论丰富发展 5.1 程朱理学对养生理论的贡献

理学是宋元时期思想文化的主体和学术思潮的主流,融道、佛、儒学于一体,提出存天理、去人欲、养仁德的养生思想,认为“理”乃宇宙之本体,他在《朱子语类》中提出“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单从饮食调摄即可看出理学一方面肯定合理满足正常饮食基本要求的必要性,另一方面又反对超乎寻常的个人私欲,每以“理”控制去除多余的欲望。理学中心性修养包括“主静”与“主敬”两种持守方法:主静主要为修习静坐,强调少思寡虑,清虚寂然,内心平静;主敬则要求以儒家的道德修养为宗旨,提出“治心”“定性”有益心身健康的思想。理学代表人物朱熹十分重视劳逸结合,在一心致力理学研究和讲学的同时,仍身体力行,躬耕桑陌,其有诗云“耕田东溪岸,濯足西溪流”。

5.2 金元四大家养生思想 5.2.1 刘完素

创立火热论,提出辛凉解表和泻热养阴疗法,其作为寒凉派的倡导者,在养生方面强调“主性命者在乎人”,“修短寿夭,皆人自为”的思想,突出发挥摄养主观能动性的重要作用。重视精、气、神、形的调养,通过啬精保精、持满御神、专气抱一、形神相充从而实现周流气血、疏通经络、调养五脏、延寿全生的目的。提出“亢害承制”是五运六气的基本规律,深入阐发“亢则害,承乃制”的论述,不仅体现了天人相应的养生观,同时以成为气络学说核心理论——承制调平的理论源溯[14]。重视从饮食起居、日常行为方面摄生养生的方法,认为“失四时之气,所以伤其神也。智者顺四时,不逆阴阳之道,而不失五味损益之理,故形与神俱久矣,乃尽其天年而去”,根据机体所处不同时期的内外致病因素,提出养、治、保、延的摄生思想和食药共养方法。

5.2.2 李东垣

创立脾胃学说,突出强调实元气、健脾胃的重要作用,“内伤脾胃,百病由生”,认为元气的盛衰取决于脾胃的强弱,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调理脾胃之气,培补先天之基,维护后天之本的认识,成为其防病抗衰、延年益寿的重要学术思想,并从饮食寒热、饥饱、五味具体而微的陈述指出调饮食、养脾胃的具体方法。李东垣认为心胸宽广,性格开朗,经常保持愉快的情绪,将有利于调护胃气。“心无凝滞,或生欢欣,或逢喜事……或眼前见欲爱事,则慧然如无疾矣,盖胃中元气得舒伸故也”(《脾胃论》),通过调畅情志,使得元气舒展,胃气畅达有利于身体康健。

5.2.3 朱丹溪

创立“滋阴派”,其在《格致余论》中设有“饮食色欲箴”“茹淡论”“养老论”“慈幼论”等篇,围绕不同的年龄阶段生理特点进行养生。胎幼养生中指出孕妇的健康、饮食、起居及情志,对胎儿有很大影响,分析幼儿生理特点并提出“童子不衣裘帛”、不食发热之物的摄养观点。提出轻壮年需惜精摄生,宜节制房事,固护阴精,不仅可以减少疾病而且可以延年。对于老年养生,朱丹溪认为贵在“茹淡节食”,饮食以清淡为宜,提倡谷、栽、菜、果等甘淡之品,与脾胃之气相投,尤宜老年人食用,突出了他在饮食调养中滋阴的观点。

5.2.4 张子和

创立攻邪派,提出“养生当用食补,治病当用药攻”(《儒门事亲》)的主张,提倡食补以养胃气,攻邪以复胃气的重要作用,指出药物攻邪之后,多采用粥食调养之法以调胃气,助胃气恢复以祛除余邪,邪去正虚采用谷肉果菜之品的补虚复损法,即所谓:“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善用药者,使病祛而进五谷者,真得补之道也”。《儒门事亲》中记载食疗方10余首,补益脾胃,使精气得旺而形体得养,脏腑功能恢复。同时,他还强调食补应“相五脏所宜,毋使偏颇”,食补时须均衡摄人,以满足五脏不同的要求,方可发挥补益精气、调和脏腑的作用。

5.3 老年养生和药食养生充实发展

宋代之后老年养生得到重视,宋代陈直撰写的《养老奉亲书》成为老年养生专著,后增补为《寿亲养老新书》成为当时食疗养生的代表性著作,书中记载食疗的方剂竟达162首之多,提出“凡老人有患,宜先食治,食治未愈,然后命药,此养老人之大法也……善治药者,不如善治食”,提出了食疗胜于药治的理念。对于老年人除了饮食起居的侍奉外,需重视对老年心理的疏导,宜“常令人随侍左右,不可令孤坐独寝,缘老人孤僻,易于伤感,才觉孤寂,便生郁闷”,这对于老龄化社会、空巢老人不断增多的当下亦具有重要意义。对于老年人体力衰弱,动作不便,故对起居行走作息均需合理安排,“竭力将护,以免非横之虞”(《寿亲养老新书》),护养方法“凡行住坐卧,宴处起居,皆须巧立制度”总以为老人提供便利,悉心护养为原则。药物养生在这一时期既有《太平圣惠方》《圣济总录》等巨著,亦有张锐《鸡峰普济方》、王衮《博济方》、严用和《济生方》等均收载了大量的药物养生内容。元代忽思慧撰有《饮膳正要》作为饮食养生专著,提出“守中”饮食调摄之法。

6 明清时期养生理论日趋完善 6.1 脏腑养生突显 6.1.1 温补命门

以张景岳、赵献可等为代表,突出肾与命门对生命的主宰作用,提出“命门主乎两肾,而两肾皆属于命门,故命门者为水火之府,为阴阳之宅,为精气之海,为死生之窦”,认为阴阳不可须臾分离,将崇火重阳与尊水重阴的阴阳辩证哲学思想用于中医学及养生中,认为养生之要在于治形保精。“善养生者,必宝其精,精盈则气盛,气盛则神全,神全则身健,身健则病少。神气坚强,老当益壮,皆本乎精也……无摇汝精,乃可长生”。故而在平衡阴阳的同时,更加突出节欲保精,培元固本对养生的重要价值。

6.1.2 脾肾共养

清代医家尤乘在《寿世青编》中,突出以脾肾调养为中心,兼顾五脏的脏腑养生法则。肾藏精,为先天之本藏,精之宅,养生当以养精为要,提倡惜精保精而后长生。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养脾者,养生之要,提倡佛家“戒杀茹素”。

6.1.3 肺脾理虚

明代汪绮石所著治疗虚劳为主的《理虚元鉴》中,提出阴虚之症统于肺、阳虚之症统于脾,在治疗方面提出“三本二统”,正所谓“治虚有三本,肺、脾、肾是也。肺为五脏之天,脾为百骸之母,肾为性命之根,治肺、治脾、治肾,治虚之道毕矣”,终其治当以肺脾为要,即“治虚二统,统之于肺、脾而已”[15]

6.2 药物养生渐进发展 6.2.1 《本草纲目》

作为中国本草学中宏伟巨著,收载药物1 800余种,所附方1万多首,被英国著名生物学家达尔文誉为“中国古代百科全书”。书中“不老增年”药物有200余种,以温肾阳、补肾阴、益精填髓、健脾养肝为主,重视脾胃的养生作用,提出“脾乃元气之母”“土为元气之母”,力倡脾胃功能健运,元气充沛,则不易致病。对于临床养生药物的应用,他提倡辨证施养,从药物的气味归经、五味宜忌、标本阴阳、升降浮沉、四时用药、五脏五味补泻、六腑六脏用药气味补泻、脏腑虚实标本用药、引经报使等方面进行详细阐发[16]

6.2.2 《普济方》

明代朱棣撰写的《普济方》作为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方剂书籍,列168卷,载方6万余首,其博采抗老诸说,强调保精养心的重要性。书中记载“夫肾主精,肾者生来精灵之本也”,又谓“夫人禀中和气,生两仪间,处寒暑四时之宜,法阴阳五行之度,莫不精气内朗,形神外融,保其根”,强调固肾保精对机体生命健康及养生调摄的重要作用;同时认为“夫人心生血,血生气,气生精,精盛则鬓发不白,颜貌不衰,延年益寿”,从养心的角度以保精固元,提出“先补心气而五脏实,心气正而元气自实也”。

6.3 综合调摄推动养生

明清医家关注饮食对于人体生理活动的重要作用,推崇通过平衡膳食达到延年增龄的目的,李梴《医学入门》提出“能甘淡薄,则五味之本自足以补五脏,养老慈幼皆然”,指出茹淡饮食,以五味之偏补益五脏之弊是为食养之道。在食材方面《本草纲目》记载了大量食疗药膳单方、验方以及诸多药粥、药酒等,此外《食物本草》《饮撰服食谱》《随息居饮食谱》《随园食单》《调疾饮食辨录》《食物秘书》等书均涉及了许多食养内容。起居养生方面,《遵生八笺》中分为“恬适自足条”“居室安处条”“晨昏怡养条”“溪山逸游条”等方面,将养生真正融入日常生活中。在导引动形方面,《遵生八笺》中则将吐纳呼吸、按摩导引、主动调节意念三者相互结合,形成“养气、调神、动静结合、顺势顺时而为、屈伸”的运动养生观点[17-18]

7 近现代养生理论与实践加快发展 7.1 近代中西汇通,弘扬传统养生

张锡纯作为中西汇通的代表性医家,倡导“大气”学说,重视大气与元气的关系,提出宗气赖元气所养,而元气来源于先天,孕育于母体,输注于气海,贯通以任督,灌溉以脏腑,为人一生性命之根本,在摄养方面,重视固护元气,总结出“补助元气静坐法”,通过静坐凝神以补益元气;调畅气机,顾护脾胃,推崇食养,采用汤剂、粥剂、饼剂,以养护脾胃[19]

丁福保撰写的《卫生学问答》通俗的介绍了西方卫生学译著中关于卫生知识原理和方法,从人体的生理、饮食卫生、起居清洁、运动锻炼、心理卫生等方面阐述健康卫生知识,提出“当以卫生学为首务”,强调卫生保健及卫生教育的重要性,对于近现代养生保健事业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谢观在《中国医学源流论》提出“总之心思以静为主,躯体以动为主”,强调动之以形,静之以神的重要作用,著有《家用良方》将养生内容置于篇首,总结了包括养性、养体、避邪、节欲、睡眠、衣食等多个方面,提出养生第一要务在于养性。

7.2 现代创新发展,促进养生繁荣

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养生事业得到重视为其发展带来了生机,随着养生保健科研机构的陆续建立、全民的社会性保健教育的普及、养生学教育的建立以及科研学术交流的发展下,中医养生学不断繁荣兴盛。在建国初期,将传统中医疾病预防方法和西医学的有效预防措施相结合,在鼠疫、天花、霍乱、疟疾、脊髓灰质炎、流脑、血吸虫病等严重危害人民健康的传染性疾病防控中发挥了积极的预防保健作用。

改革开放后,中医药事业发展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创新发展的良好机遇,伴随以中医药事业八五~十二五规划、《中医药创新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国务院关于扶持和促进中医药事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等一系列关于扶持发展中医药的政策法律的出台和实施,有力的推动了中医药事业以及养生康复保健事业的进步和发展。先后出版了《养生寿老集》(林干良、刘正才)、《中医健身术》(曹希亮)、《实用中医保健学》(张奇文)、《中国传统康复医学》(陈可冀)、《中医养生学》(刘占文)、《中国养生康复学(英汉对照)》(孙广仁)、《中医康复学》(郭子光、张子游)、《医道寿养精编》(高文柱)、《名老中医谈养生之道》(李俊德)、《中国药膳学》(彭铭泉)、《中国食疗学》(钱伯文)……从健身、养老、名医、食疗等不同的角度论述了康复养生的理论、方法及实践,有力的推动了养生康复临床水平的不断提高。

代表性国医、名医在养生方面提出独到的认识,如丁甘仁提出“烟烟酒酒伤身,劳劳碌碌伤神;正正派派做人,开开心心养生”的养生名言。干望祖提出养生重在养心,养心重于养身,始终坚持童心、蚁食、龟欲、猴行。刘渡舟倡导静坐养神,指出儒释道三教皆有养生之法,皆主张静坐,通过调身、调息、调心,达到息心屏念、放下尘怀,恬淡虚无的静神状态。朱良春提出动可延年,乐可长寿,以运动为乐,乐而忘忧,健脑抗衰,喜乐有常,嗔怒虚少。赵有臣提出健脑、保肾的养生思想,重视肾中所藏天癸对人体生长壮老已的重要作用,认为肾与脑有着密切联系,伤肾则脑必衰,健脑用脑,勤于思考,固护肾精,养髓健脑。阮士怡认为养生不仅限于老年,老年人脏腑功能退化,养生已晚,应从孕胎开始,按照不同时期的特点进行养生方能延年。王守昌提出学道、尊佛、养生,将禅坐、站桩、吐纳作为养生主要功法练习。王静安重视精气神的调摄,自拟养生要诀,“人生天地,命属阴阳,上药三品,精气神藏”……

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和卫生服务水平的不断提高,人民健康状况不断改善,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华传统养生思想和方法的应用,使得中国人均寿命由20世纪30年代的35岁,50年代的51岁,80年代的68岁,直至目前76岁。同时伴随老龄化时代的到来,心脑血管、肿瘤等严重危害人民健康的重大疾病的发病率、病死率仍居高不下。先后出台实施的《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中医药健康服务发展规划(2015—2020年)》《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为中医药在推荐健康服务产业发展方面绘就了美好蓝图,并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通过系统梳理历代中华传统养生理念的精华,融会儒、释、道、医各家养生思想和方法,在“治未病”思想的指导下,通过未病先防、既病防变、病后防复的多级防控,以期为惠及民生的健康服务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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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 Cong1,2,3 , CHANG Liping1,2,4 , LI Cuiru1,2,5 , LI Hongrong4,6 , JIA Zhenhua1,2,6     
1. National Key Laboratory of Collateral Disease Study and Innovative Chinese Medicine, Shijiazhuang 050035, China;
2. Key Laboratory of Cadiocerebrovascular Collateral Disease of National Administr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ijiazhuang 050035, China;
3. Hebei Yiling Health Management Center, Shijiazhuang 050035, China;
4. Hebei Yiling Pharmaceutical Institute, Shijiazhuang 050035, China;
5. Hebe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Shijiazhuang 050091, China;
6. Hebei Yiling Hospital, Shijiazhuang 050091, China
Abstract: Chinese health preservation culture has evolved for several thousand years. In Shang and Zhou Dynasties of ancient times, the idea of health preserving with food, guidance and health preservation with acupuncture and medication is emergent. In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all schools of thoughts contend for attention. Daoism respected the nature, advocated "returning to innocence" and "natural inaction", and emphasized on regulation and maintenance of essence, qi and spirit. Confucianism advocated moderation and state of harmony, and emphasized on having few desires and regulating mental states. Inner Canon of the Yellow Emperor lays a foundation for health preservation theory, and emphasizes on prevention before illness, prevention of transformation of existing illness, prevention of recurrence after illness, keeping balance between yin and yang, maintaining correspondence between man and universe, complying with the changes of four seasons, having regular diet and life, as well as preserving inseparability of the body and spirit. In Qin and Han Dynasties, theory of health keeping was formed preliminarily. Treatise on Febrile and Miscellaneous Diseases emphasized on conforming to four seasons, avoiding pathogenic factor, protecting spleen and stomach, regulating diet, preventing disease attack, and being precautious beforehand. Chunqiu Fanlu further developed the health-preservation concept of qi-yin and yang-the five elements. Lun Heng proposed birth, death, long and short lifetime and way of prolonging life. Huai Nan Zi advocated preserving appearance, qi and spirit. At this time point, Chinese health preservation theory and system is initially formed. Health preservation theory further developed in Wei Jin and the Norther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Treatise on Health Preservation put forwards reposing both body and spirit, and keeping calm. Huang Ting Jing advocated accumulating and preserving essence, balancing expiration and inspiration, and adhering to introspection. Bao Pu Zi emphasized on concentrating thought, accumulating virtue, and learning from various skills. Yang Xing Yan Ming Lu integrated thoughts of the three major schools, and believed in mastering destiny by self, and observing the commandment of food and tranquility. SUN Simiao combined health-preservation theories of various schools. In Song, Jin and Yuan Dynasties, health-preservation theories showed constant enrichment and development. Neo-Confucianism and four medical schools of Jin and Yuan Dynasties propose new ideas on heath preservation with food and health preservation specific for different phases of the body. In Ming and Qiang Dynasties, health preservation theory was improved gradually, viscera-based health preservation was highlighted, health preservation with drug gradually developed, and comprehensive develop of health preservation was promoted synthetically. Development of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health preservation theory and practice boosted gradual prosperity of health preservation undertakings. Systematic summarization of historical origin of Chinese health preservation in this paper reflects health preservation thoughts and their evolution and development of four schools (Confucianism, Buddhism and Taoism, and medical school), in hope of making contributions to health service undertaking.
Key words: traditional health preservation    Xia and Shang Dynasties    Spring and Autumn and Warring States periods    Qin and Han Dynasties    Inner Canon of the Yellow Emperor    various schools of thought    Treatise on Febrile and Miscellaneous Diseases    Wei, Jin,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Sui and Tang Dynasties    Song, Jin and Yuan Dynasties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modern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