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皮病属于风湿免疫科的常见病和难治病，目前西医治疗多采用糖皮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等，虽有一定疗效但存在明显不良反应，笔者通过总结近10年来中医内治法治疗硬皮病的相关文献，发现中医通过辨病论证、辨证论治、分期分型论治常可获得满意疗效。

1 病因病机

硬皮病属于中医学皮痹、皮痹疽、皮痿、血痹等范畴。近代诸多医家认为硬皮病发生多与寒、痰、瘀密切相关^[1-3]，部分医家认为“肺主气，合皮，荣毛”，肺气亏损导致卫表不固、皮毛失养；气虚则推动之力不足，血行不畅，血脉痹阻导致本病发生^[4-6]。秦松林等^[7]认为硬皮病的发生主要由伏邪所致，风、寒、湿三气侵袭机体，蕴久成痰、瘀、毒，称为伏邪，当机体正气亏虚，引动外邪，伏邪即发。李恩敏等^[8]提出虚是硬皮病的根源所在，先天不足或久病导致素体虚弱，不能卫外，外邪侵袭，积聚于皮肤肌肉之间，致使营卫不和，经络不通，日久耗血伤阴，痰浊内生，血脉痹阻，而致脏腑功能失调，肌肤失养。

2 中医内治研究进展

中医治疗硬皮病历史悠久，且临床疗效显著，留下了许多治疗硬皮病的经验及经验方，当代医家在前人经验基础上，结合自身临床实践，或从脏腑亏虚的根源出发，或从寒、痰、瘀等病理产物出发，通过辨证论治、辨病论治、分期分型论治等治疗方法，均取得了较好的临床效果。

2.1 辨病论治

总结硬皮病的病因病机发现：诸多医家根据其病因病机及自身临床经验，以经方或经验方为基础，结合患者临床表现，酌情调整用药，常可获得满意的疗效。钟以泽教授^[9]将四物汤作为核心组方，并根据具体病情随症化裁治疗硬皮病，可有效控制病情的发展，显著改善患者局部畏寒、感觉异常等症状。程学良教授以自拟通痹汤治疗局限性硬皮病，再根据兼症加减调整用药，对改善患处皮肤弹性及供血，恢复患肢功能疗效显著^[10]。高祥福以麻黄补阳还五汤治疗硬皮病，临床中症状变化多端，用药需灵活加减，经过对门诊患者的随访观察，该方对缓解关节疼痛、恢复皮肤弹性有较好的疗效^[11]。康文娣^[12]教授拟用阳和汤化裁治疗局限性硬皮病，经过对门诊患者的随访观察，该方对软化皮肤、促进肌肉增长，减轻畏寒症状有较好的疗效。邓铁涛教授以自拟软皮汤治疗硬皮病，药物组成：熟地黄、黄芪、泽泻、牡丹皮、怀山药、茯苓、山茱萸、阿胶，经过动物实验研究发现：其治疗作用可能是通过下调活化因子p-SMAD3、上调抑制因子FLI1，从而改善硬皮病皮肤纤维化程度^[13]。吴军教授用经验方和营消痹汤加减治疗硬皮病，药用：黄芪、防风、白术、熟地黄、当归、威灵仙、菟丝子、白芷、蜈蚣等，经过对门诊患者的随访观察，治疗效果显著^[14]。王付启等^[15]应用阳和汤加减治疗局限性硬皮病，组方：生黄芪、太子参、伸筋草、桃仁、红花、川牛膝、穿山甲、制附子、肉桂等。通过对78例患者的临床观察，总有效率达94.9 %。岳仁宋教授应用当归四逆汤为基础方治疗硬皮病，组方：桂枝、白芍、当归、木通、细辛等。再根据临床症状灵活调整用药，可显著减轻患者症状，延缓病情进展^[16]。周平安教授以当归四逆汤、当归补血汤为主加减化裁组成经验方治疗硬皮病，通过对门诊患者治疗前后的症状对比，发现该方可改善患处血液循环及皮肤纤维化程度，减轻症状^[17]。符小艳等^[18]研究发现：自拟硬皮病1号方（由泡参、茯苓、白术、黄芪、当归、熟地黄、仙茅、麻黄、白附子、白芥子、皂角刺、血竭等组成）对系统性硬皮病有较好的疗效，经过对37例患者的临床观察，总有效率高达91.89 %。赵晨曦等^[19]研究发现：补肺清淤颗粒（由党参、黄芪、丹参、桔梗、五味子、丹皮、凌霄花、桃仁、山药等组成）对改善硬皮病的临床症状，缓解病情有较好的临床效果，经过对60例患者的临床观察，总有效率为83.3 %。谢宇峰等^[20]研究发现：益气软皮丸（由党参、黄芪、红花、当归、桂枝、川芎、熟地黄等药物组成）对局限性硬皮病有较好疗效，经过对127例局限性硬皮病患者的临床观察，总有效率为100 %。

2.2 辨证论治 2.2.1 从虚论治

包洁从虚论治硬皮病分4型：1）从肺虚论治：补益肺气，清瘀通络，方用补肺汤加减。2）从脾虚论治：健脾益气，利湿清热，方用归脾汤加减。3）从肾虚论治：温肾补阳，散寒通滞，方用阳和汤加减。4）从肝虚论治：补肝养血，理气解郁，方用补肝汤加减^[8]。陈崑山^[21]治疗硬皮病分3型：1）脾肾阳虚型：治以益肾壮阳，活血化瘀，方选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减。2）血虚致瘀型：治以养血活血，通络散结，方选桃红四物汤加减。3）气血两虚型：治以益气养血，补益肝肾，通络散结，方选软皮固本汤加减^[21]。范永升教授治疗硬皮病分3型：1）阳虚寒凝型：治以温阳散寒，常用药物有桂枝、仙灵脾、仙茅、杜仲、续断、鹿角片、淡附子等。2）气虚血瘀型：治以通络祛瘀，常用化瘀通络药物有积雪草、地龙、丹参、鸡血藤等，并佐以芳香理气之品，如佛手、香附、白芷等。3）肺脾亏虚型：治以培补肺脾，常用的培补肺脾的药物有黄芪、太子参、麸炒白术、茯苓等^[22]。白郡符老中医治疗硬皮病分3型：1）脾肾阳虚型：治以温阳通络，补肾健脾，方选温阳通络汤加减。2）气血不足型：治以补气养血，通经活络，散寒除湿，方选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减。3）肝肾阴虚型：治以养阴清热，活血通络，方选玉女煎合六味地黄汤加减^[23]。

2.2.2 从寒、痰、瘀论治

穆怀萍^[3]从痰瘀论治硬皮病分3型：1）虚寒痰瘀证：治以温经行气、化痰散瘀，方选身痛逐瘀汤加减。2）痰瘀并重证：治以温阳化痰、活血软坚，方选鳖甲丸加减。3）气阴两虚痰瘀证：治以滋阴益气、化痰活血，方选通幽汤加减。周宝宽^[24]治疗硬皮病分3型：1）寒湿阻滞型：治以调和营卫，温经散寒，养血通络，方选蠲痹汤加减。2）阳虚寒凝型：治以温补肾阳，健脾通络，方选肾气丸合阳和汤加减。3）血瘀经脉型：治以活血化瘀，理气通络，方选桃红四物汤加减。王玉玺教授辨治硬皮病分3型：1）实寒证：治以温经散寒，和营通络，方选乌头桂枝汤合阳和汤加减。2）虚寒证：治以温补肾阳，健脾益气，方选四君子汤合独活寄生汤或肾气丸加减。3）痰瘀证：治以温化痰浊，行气消瘀，血瘀偏盛者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合当归四逆汤加减；痰浊偏盛者用二陈汤合土苓蛎慈莪甲汤加减^[25]。

2.3 分期分型论治

除了辨证论治，分期分型论治也是中医治疗硬皮病的有效方法，艾儒棣教授^[26]辨治硬皮病分3期：1）初期（风寒湿阻证）：治以祛风除湿散寒，活血通络软坚，方用阳和汤合独活寄生汤加减。2）硬化期（气滞血瘀证）：治以益气养血，活血通络，软坚散结，方用桃红四物汤加减。3）萎缩期（阳虚血瘀证）：治以温补脾肾，活血化瘀，软坚散结，方用附子理中丸合右归丸加减^[26]。段行武治疗局限性硬皮病分3期论治：1）急性进展期：治以凉血解毒，清热除湿，佐以祛风通络，药用：生地黄、黄芩、金银花、苦参、龙胆草、土茯苓、豨莶草等。2）硬化期：治以温阳通络，祛风除湿，宣通腠理，药用：巴戟天、仙灵脾、麻黄、桂枝、川芎、丹参、红花、独活、秦艽、鸡血藤、伸筋草、防己等。3）萎缩期：治以健脾助阳，益气养血，温经通络，药用：人参、白术、鹿角片、巴戟天、肉苁蓉、熟地黄、当归、桂枝、羌活、独活、姜黄、地龙、丝瓜络、路路通、鸡血藤等^[27]。胡荫奇教授分3期辨治系统性硬皮病：1）硬肿期（阳虚寒凝，脉络痹阻证）：治以温阳散寒，活血通络，方药：淫羊藿、巴戟天、桂枝、络石藤等。2）硬化期（脾肾阳虚，痰瘀痹阻证）：治以健脾温肾，涤痰活血，方药：鹿角胶、山茱萸、桂枝、莪术、鸡血藤等。3）萎缩期（气血两虚，瘀血痹阻证）：治以补气养血，祛瘀通络，方药：黄芪、当归、赤芍、鸡血藤、党参、龙眼肉等^[28]。胡荫奇分3期治疗局限性硬皮病：1）肿胀期（气虚寒凝血瘀证）：治以益气固表，祛湿通络，方以玉屏风散与桃红四物汤加减。2）硬化期（脾肾阳虚，痰湿痹阻）：治以温阳化痰，祛瘀通络，方选阳和汤和桃红四物汤加减。3）萎缩期（肝肾亏虚）：治以益气养血，补益肝肾，祛瘀通络，方选八珍汤和六味地黄丸加减^[29]。李元文教授治疗硬皮病分3期：1）水肿期（肺卫虚弱，寒邪阻滞）：治以宣肺益气固表，温阳散寒通络，常用药物：麻黄、桂枝、黄芪、桔梗、当归、川芎、党参等。2）硬化期（脾肾阳虚，寒湿痹阻）：治以健脾补肾，温经通络，药常用黄芪、菟丝子、肉苁蓉等。3）萎缩期（气虚血瘀，脉络阻塞）：治以益气固本，活血通络，药常用党参、熟地黄、川芎、黄芪等^[30]。

3 小结

综上所述，中医治疗硬皮病有其独特的优势，通过辨病论治、辨证论治、分期分型论治都对硬皮病有一定的治疗作用，但中医治疗硬皮病也存在诸多弊端，例如：1）各医家辨治硬皮病缺乏统一标准，疗效难以评估。2）中药组方主要来自医师的临床经验，缺乏科学性。3）临床研究样本来源单一、样本量小，导致研究结果缺乏代表性。针对这些不足，对一些在硬皮病治疗中有确切疗效的中药或方剂，通过科学、严谨的实验设计及多中心、大样本的临床研究，不仅有助于进一步探讨硬皮病的发病机制，还对开发高效、安全的抗硬皮病新药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