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信息
- 焦媛, 张若诗, 刘舒悦, 李志更
- JIAO Yuan, ZHANG Ruoshi, LIU Shuyue, LI Zhigeng
- 柳宝诒托法运用举隅
- Examples of LIU Baoyi's experience of using the promoting method
- 天津中医药, 2022, 39(3): 320-324
- Tianjin Journ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022, 39(3): 320-324
- http://dx.doi.org/10.11656/j.issn.1672-1519.2022.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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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历史
- 收稿日期: 2021-11-27
柳宝诒(1842-1901),字谷孙,号冠群,江阴地区周庄人氏,是清代著名温病学家。柳宝诒精于伏气温病,创助阴托邪一法加以治疗,每收良效。托法本为中医外科内治之法,柳宝诒则根据疾病本虚标实的临床特点,异病同治,运用托法,补气固元、托邪外出,治疗伏气温病、痢疾、疟疾、妇人产后病等正虚邪盛的险重疾病。现结合托法的源流与发展,就柳宝诒托法的运用,略陈管见,愿与同道共享。
1 托法溯源托法多指运用补益气血和透脓的药物,扶助正气,托毒外出,以免毒邪扩散和内陷的治疗法则,是中医外科内治3大法则之一[1]。早在《黄帝内经》中已有托法的相关记载,正如《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中曰:“下者举之。”虽未直接提及托法,但有将下陷之正气托举上升之意,蕴藏了将内陷之毒邪托举于外的概念[2]。在先秦两汉时期,《刘涓子鬼遗方》一书中正式提出托法,并多次提到内托、托里的治法,运用内托散、托毒散等托脓的方剂[2],为托法的提出奠定了实践和理论基础。
隋唐五代时期,托法的发展较为滞缓,直至宋辽金元时期,托法的发展才有了质的飞跃[2]。南宋陈言《三因极一病证方论》曰:“若能审其名证,早早施治,仍用药以攻利其根,补托其里,不必告医,自料亦瘥。”[3]首次出现“补托”之说。金代刘完素《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曰:“治疮之大要,须明托里、疏通、行荣卫三法; 托里者,治其外之内……外之内者,其脉浮数,肿在外,形证外显,恐邪气极而内行,故先托里。”[4]不仅提出了托里、疏通、行荣卫三法及适用证,且提出托里一法的作用原理是“治其外之内也”,有别于前人托里理论。元代罗天益《卫生宝鉴》治疗疮疡因寒遏热郁,用托里温经汤,解表清热托里; 治疗疮为寒变而内陷者,用托里温中汤,急以扶阳开窍,托里温中,发挥了托法在温托方面的功效[5]。元代齐德之《外科精义》曰:“夫疮疽丹肿结核瘰疬,初觉有之,即用内消之法,经久不除,气血渐衰,……并宜托里。……气血虚者,托里补之; 阴阳不和,托里调之。”[6]提出托里法,并对其用法及功效做出详细说明。此外,该书亦提出温阳托邪一法,并对其适用症及用药加以说明,如“亦有疮疽肿痛,初生一二日,便觉脉沉细而烦闷,脏腑弱而皮寒,邪毒猛暴,恍惚不宁,外证深沉者,亦宜即当用托里散或增损茯苓汤,及温热之剂以从治之”[6]。
至明代,托法的探讨进入了完善成熟时期。汪机《外科理例》曰:“内托以补药为主。活血驱邪之药为臣。或以芳香之药行其郁滞。或加温热之药御其风寒。”[7]完善了托法的组方原则。龚廷贤《万病回春》曰:“微肿微痛而不作脓者,气血虚也,补托之。”[8]进一步明确了补托法的适应症。陈实功《外科正宗》曰:“但肿疡时,若无正气冲托,则疮顶不能高肿,亦不能焮肿作溃脓。”[9]指出扶助正气在托法中的重要性,并创制透脓散、托里消毒散、神功内托散等方剂,为后世托法常用药。
至清代,托法的发展达到历史鼎盛时期。祁坤《外科大成》在《外科理例》托法组方原则的基础上,提出用托里消毒散,明确了该药在托法中的地位[9]。张璐《张氏医通》曰:“若似肿非肿。似痛非痛。似赤非赤。似溃非溃。脉洪数无力者。证属半阴半阳。宜内服助胃托里。兼行解毒……。”[10]首次用托法治疗半阴半阳证,进一步扩大了托法的使用范围。
综上,可看出自古医家常于外科使用托法,多以补托为主,其中或以补益气血为主,辅以透托之品,使正气恢复,托脓毒外泄,阻其内陷; 或以温经温阳为主,治疗邪毒炽盛,却因阳气不足,不能托邪外出者,起到扶阳开窍,托里温中的功效。
2 柳宝诒托法发挥与创新晚清医家柳宝诒勤求古训,上溯岐黄之道,重视对《黄帝内经》的钻研,而有《素问说意》之作,在托法的运用上,以《黄帝内经》为据,加以探讨; 同时下习各家之说,善于总结前人经验,师古不泥古,将托法运用到多种内伤杂病的治疗当中,而有助阴托邪、温经托邪等发挥,这首先体现在伏气温病的治疗上。
柳宝诒将伏气温病的病因归为“冬伤于寒”和“冬不藏精”两点,认为先因肾气虚衰,而后寒邪得以伤之,在《温热逢源》中指出:“邪之初受,盖以肾气先虚,故邪乃凑之,而伏于少阴。”[11]根据肾气的盛衰,柳宝诒亦将伏邪的传变规律分为3类:若肾气未至大虚者,尚能鼓邪外出,而外发于三阳,是为顺证; 若肾气虚甚,不能鼓邪外出而伏邪留恋于阴分者,则极易出现内陷于三阴,液涸阴乾的危殆情况; 若阴损及阳,导致肾阳虚馁,则“邪机冰伏,每有半化半伏,欲达不达之症”,为伏温中阳虚之变证,最难着手。并分别以泄热透邪法、助阴托邪法、温经托邪法加以治疗。
2.1 助阴托邪助阴托邪法,首次见于柳宝诒论述伏气温病的著作《温热逢源》,如《温热逢源·辨正蒋问斋医略伏邪篇》:“伏气化温,从阴而达,法当助阴托邪。”[11]《温热逢源·伏温热结胃腑证治篇》:“伏热之溃阴分者,又内炽于少、厥两阴之界,岌岌乎有蒙陷痉厥之险。不得已用助阴托邪之法,从阴分清化,使其渐次外透。”[12]柳宝诒认为伏邪化热,邪热燎原,最易灼伤阴液,因而变证蜂起。邪正相搏,吃紧关头,专用透邪之剂,恐邪不外达而助其炎; 养阴清化,则循题敷衍,故用助阴托邪一法,用药黄芩汤加淡豆豉、元参。黄芩汤为清泄里热之专剂。淡豆豉为黑豆所造,本入肾经; 又蒸罨而成,与伏邪之蒸郁而发相同; 性味平和,无逼汗耗阴之弊[11]; 故淡豆豉可疏散宣透少阴伏邪,使病性由阴转阳,病位由里达表,病势由重转轻,病性由逆转顺。再加元参以补肾阴。全方将养阴与祛邪相结合,补肾阴而使伏邪外达。
2.2 温经托邪温经托邪一法,见于《温热逢源·伏温化热郁于少阴不达于阳篇》:“……而肾阳先馁,不能托邪,故寒栗日甚,而热势反不重也。此当用温经托邪之法,用桂枝汤加人参、当归、生地黄、附子汁制牛膝,仍用柴胡、淡豆豉、黄芩等味出入,10余剂。”[11]柳宝诒对温经托邪一法的病机特点及组方用药进行说明,认为“治温病,若惟取其阴,而不鼓动其阴中之阳,恐邪机仍冰伏不出”[12],此刻少阴阴阳两亏,肾阳既弱,则不能蒸化而鼓动伏邪外出。当用《伤寒论》少阴篇之麻附细辛法。然而伏邪化热外达,已有三阳见症,甚至邪热蒙陷,而有痉厥之象,麻附细辛等辛热之品,难以遽进。故柳宝诒师其意而变其制,用附子汁炮制生地黄,用麻黄汁炮制淡豆豉,通过以药制药,引阳入阴,达到鼓动少阴沉寒,温经托邪的目的。
3 柳宝诒对托法的具体应用柳宝诒应用托法治疗伏气温病,妇人病,以及疟疾、痢疾等杂病,根本病机均为正虚邪盛或正虚邪恋。此时,若正气尚可,则能拒邪于外,病情较轻; 而若正气不支,则会导致伏邪深陷阴经血分,最终延成损证。下面就具体医案,对柳宝诒托法的运用加以分析。
3.1 伏气温病柳宝诒在治疗伏气温病时,注重权衡邪正盛衰,若肾气充足则以清泄热邪为主,兼顾养阴; 若阴气不足,不能托邪外出,则以养阴托邪为主; 若阴阳两亏,邪机冰伏,则在大剂养阴托邪的同时,佐以鼓荡阳气,鼓动少阴之沉寒,托邪外出。
伏温始发,因肾气衰败,不能鼓邪外达,或是邪发三阳而未畅达,而有腰脊酸痛、发热、神昏、便溏等症状,脉象左手细弱不应指,腰脊酸板,耳聋不聪,发热夜盛,神情不爽。病经五六日,汗泄未畅,大便日解,或溏或泄,而病势依然不增不减。《惜余医案·温热门》当以养阴托邪法治之,因伏邪久郁而化热,热病而阳邪,阴液被烁,日益干涸,正气更加衰败,而导致邪盛正虚。故柳宝诒以大剂养阴托邪为主,用清营泄热的鲜生地黄为君药,与淡豆豉同打,宣透少阴伏邪; 搭配玄参、白芍、白茅根等酸甘之品,清润养阴; 并取黄芩汤中黄芩一味,清泄里热,泄下存阴,全方有补有泄,托邪外出。此外,柳宝诒认为伏温之邪,由少阴而发,邪机已动,却不能外达,总由少阴阴阳两亏[4],故兼用附子汁炮制生地,搭配桂枝,取其温热之力,以鼓荡阳气,俾邪机得以外达三阳为吉。
3.2 妇人病柳宝诒善治妇人病,在《惜余医案》中列妇人门专篇,收录医案57则,其中托法多用于治疗妇人小产后,伏邪趁机而发的情况。妇人产后,脏腑伤动,百节空虚,产前郁伏已久之时邪,易乘小产血室空虚,脏气震动,蒙陷于厥阴,致“狂谵,继则昏蒙,口噤戴眼,循衣撮空”。另外,伏邪易灼伤阴液,日久阴液伤而肺胃亦被燔灼,而致“脉象弦数带促,舌光红,鼻煤气逆……”。可见,妇人病往往有邪盛正虚,无力托邪外出的表现,故柳宝诒总以养正托邪外出为要,以邪气外达,正气未虚为幸。
妇人小产后,伏邪与瘀血为伍,蒸蕴化热,瘀阻气窒,不得外达,致发热、腹胀腹痛、尿痛等,“小产后发热,恶露即止,少腹即觉块痛,小溲即涩痛不爽,渐至大腹胀满。……惟脉虚数而不能鼓指,头汗津津,色萎神枯。”(《惜余医案·妇人门》)柳宝诒认为当以托法治之,因妇人小产后体内多瘀,或因妇人产后气虚,无力推动血行,血行滞缓成瘀; 或因妇人素质阴虚血少或有邪热熬灼,血液黏稠,流行不畅成瘀,而瘀与热相互交缠则会进一步灼伤阴液,阻碍气血的运行,阴气日耗,终延成损证。此刻邪盛正虚,邪气不祛则正气愈耗,故柳宝诒治之以清托伏邪,佐之以疏瘀畅气。用药以鲜生地黄为君,并用淡豆豉同打,寓疏散之意; 用当归补血以扶正; 牡丹皮、赤芍清热凉血; 搭配余味活血行气,助托邪外出,冀得转机为佳。
妇人产前寒邪先伤经络,产后营气馁弱,不能外托,而致腰脊酸痛,形寒里热等,“小产前即觉少腹酸坠,产后酸痛,连及腰脊,形寒而热象不扬,不能鼓指。”(《惜余医案·妇人门》)柳宝诒认为此时宜温经托邪,因产前寒邪先伤经络,妇人阳虚寒浸,血液凝滞成瘀,而肾阳先馁,邪机半化半伏,无力托邪外出。故从温经托邪着手,以桂枝为君,温通经脉,助阳化气; 搭配当归(炒),补血调经、活血止痛; 兼用理气活血之品,共奏温营化邪,疏导络瘀之功。此外,治疗妇人经候久愆,营阴先馁,不能鼓托而达,柳宝诒用寒凉之生地黄,清泄里热的同时,亦常搭配辛温解表之紫苏叶,或通过姜汁炮制生地黄,鼓动阴分之寒邪,助阳托邪外出。
3.3 其他杂病柳宝诒亦将托法运用到疟疾、痢疾等杂病的治疗当中。医案中有一疟疾患者,症状与《黄帝内经》所谓温疟,《金匮要略》所谓脾疟相合,是寒热伏于骨髓,至夏令热气内炽,伏邪随气外发,而致“每至夜半之后,微寒发热,自足而升,至寅卯后得汗而解。”(《惜余医案·疟疾门》)考《素问·疟论篇》:“温疟者,得之冬中于风,寒气藏于骨髓之中,至春则阳气大发,邪气不能自出,因遇大暑,脑髓烁,肌肉消,腠理发泄,或有所用力,邪气与汗皆出。此病藏于肾,其气先从内出之于外也。如是者,阴虚而阳盛,阳盛则热矣。衰则气复反入,反入则阳虚,阳虚则寒矣。”[6]该患者为冬季风寒伏藏体内,遇大暑而发。暑为阳邪,其性炎热,多挟湿,且暑性升散,易扰伤津耗气,又屡用攻药,故当下为日久胃阴已伤,而疟疾里伏之邪仍未清彻之证。治疗上,古人以饮食消息之,后人以甘寒养胃法治之,而柳宝诒更以养阴托邪之法佐之。用药上,以生地黄为君,搭配牡丹皮、地骨皮、西洋参、石斛等味,清热凉血、养阴生津。白芍用桂枝同炒,桂枝辛甘而温,温助中焦脾胃阳气,同时寓引邪外出之意; 白芍敛阴止汗,使营阴内守。搭配牛膝逐瘀通经,补益肝肾; 人参煎服,大补元气,补脾益肺。全方共奏养正托邪,清泄瘀热之功。
4 托法后世影响与运用近年来,随着对疾病认识的深入,托法运用逐渐拓展到了临床各科,治疗的病种更加丰富,为今后的临床运用与实验研究开拓了新的领域,指引了新的方向。所用托法可分为益气养血托邪和温阳托邪等法,但总体上不离柳宝诒助阴托邪和温经托邪两大类。
4.1 益气养血托邪治疗正气亏虚,无力托邪外出,而正虚邪盛者,后世医家多用益气养血托邪一法,实现气血双补,托毒外出。如刘亚倩等[13]从益气、养血和营两个角度入手,调理气机、消痰毒、化瘀毒以通络,治疗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认为该病的根本病机在于毒损肺络,正气亏虚,正虚邪毒贯穿发病始终,故以补益/托毒的治疗模式加以治疗,组方黄芪、当归、金银花、白芷、甘草,益气托毒; 并用桃红四物汤加味,养血和营托毒; 在调气通络方面,用麻黄、桔梗、紫苏叶、杏仁、紫苏梗、厚朴、茵陈、柴胡等疏肝健脾升清、降肺通腑和胃之品,条畅气机,从多种途径托毒外出。
又如田中伟用黄芪托毒汤治疗病毒性心肌炎,该病为常见心脏病,多见于病毒感染后出现的一系列心肌反应。田中伟[14]指出该病多由素体正虚,卫外不固,风邪乘虚内侵,正气无力抗邪外出; 或感受风邪之后失治误治损伤正气,邪气深入累及心脏,正气亏虚无力抗邪。治疗上以益气、养心血、安心神为主,祛风解毒为辅。使用黄芪托毒汤,方中黄芪为君,合白术、防风为玉屏风散,固表祛风; 合当归,生血而养心; 兼用桂枝、炙甘草以通阳,搭配余味,实现气血双补而以补气托毒见长,攻补兼施而以补益取功。
苏卫东等[15]用自拟益气托邪汤,治疗眼肌型重症肌无力早期。苏氏认为虚邪是发病之标,虚邪侵袭,留着腠理,不能自去。用一般的发散祛邪,不能祛除虚邪而更伤正气,故根据“客者除之”的原则,托邪外出。而体虚是发病之本,主要为气(血)虚,故注重益气养血。方中黄芪、葛根共为君药,益气固表,解肌托邪; 人参、白术、当归、川芎,益气健脾,养血活血,实现气血两调; 陈皮、白芷、防风、炙甘草,行气运脾,和中托邪; 升麻、柴胡,升阳托邪为使,使邪从表出。全方共奏益气托邪,固腠振颓之功。
4.2 温阳托邪治疗素体阳虚,或寒邪伤阳等阳气不足而有邪气留恋之证,后世医家多用温阳托邪之法,起到温阳散寒,托邪外出的功效。如崔曦文等[16]用经方温阳托邪法治疗慢性咽炎。他指出该患者素体阳虚,卫表不足,无力御邪,咽喉位于上,邪先侵之,阳气不足,无力祛邪,反复缠绵。故以《伤寒论》少阴篇之麻黄附子细辛汤为底,温阳散寒; 但又虑邪伏于咽喉,而患者阳虚无力祛邪,故加入升麻、柴胡、黄芪以助托邪外达。
又如傅宗翰先生运用托化法治疗红斑狼疮、类风湿性关节炎、肝硬化等棘手疾患。所用托化法,即为托补药与温阳之品合用之法。他认为在托化法中的温化,是依附于托举之力予以温阳之品,如病例中予托补的黄芪、补骨脂、当归等大队托补药中,参以附子、桂枝,以温通下元,相得益彰[17]。
赵修诚等[18]则从“阳中求阴,阴中求阳”出发,将中医回阳托邪与西医补液救阴及抗感染等对症治疗相结合,治疗急性白血病。其指出急性白血病为三阴内陷亡血证,正气下陷外邪也乘虚内陷,三阴为人体先后天根本,邪陷必将导致全身亡阴亡阳,亡血只是其中一种明显易查的症候。故在治疗上必须采取强有力的扶助三阴回阳救逆,常用附子通回阳托邪,药用党参、附片、白术、茯苓、甘草、黄芪、紫苏叶、葱白、香附、丁香等,从而扶正托邪,配合西医救阴之法,恢复人体阴阳平衡。
综上,在托法的运用上,后世医家与柳宝诒观点基本一致,均从扶正祛邪入手。但柳宝诒所论疾病多与热邪相关,重用西洋参、生地黄、白芍、石斛、等养阴扶正; 而后世医家所治杂病,以气虚、血虚、阳虚为多,在扶正方面有益气、养血、养阳等侧重。但两者均注重托邪外出,在益气养阴托邪方面,柳宝诒喜用性味和平之淡豆豉,疏散宣透少阴伏邪,而后世医家则善用黄芪益气托毒,当归养血托邪; 在温阳托邪方面,均使用桂枝、附子、紫苏叶等辛温解表之品,鼓动阴分之寒邪,以助温阳托邪外出。
5 结语柳宝诒博采古今众医家之长,并立足实践,根据疾病本虚标实的临床特点,异病同治,应用托法治疗伏气温病、痢疾,以及妇人产后病等正虚邪恋的险重疾病,强调在益气、养阴、扶正的基础上,搭配辛凉、辛温等疏散、透达之品,以助托邪外达,而有助阴托邪、温经托邪等发挥,对后世学者具有启发意义,值得更多学者对此加以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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