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信息
- 陆子愚, 刘宏艳.
- LU Ziyu, LIU Hongyan.
- 唐容川与张锡纯辨治脾阴虚证比较分析
- Comparative analysis between TANG Rongchuan and ZHANG Xichun in distinguishing and treating syndrome of spleen yin deficiency
- 天津中医药, 2024, 41(6): 706-709
- Tianjin Journ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024, 41(6): 706-709
- http://dx.doi.org/10.11656/j.issn.1672-1519.2024.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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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历史
- 收稿日期: 2023-12-15
2. 天津市现代中医理论创新转化重点实验室, 天津 300499;
3. 天津中医药大学医史文献研究中心, 天津 301617
脾阴学说在中医藏象理论体系中举足轻重,其理论渊源可追溯至《黄帝内经》。《素问·宝命全形论》云:“人生有形,不离阴阳。”[1]人体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皆可划分阴阳。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主为胃行其津液,居中央以灌四旁,诸脏皆赖其充养,又主统摄血脉,亦当有脾阴和脾阳之分。如《素问·五运行大论》云:“中央生湿……在脏为脾,其德为濡”[1],即是对脾阴濡润功能的论述,但《黄帝内经》并未对脾阴进行深入探讨,历代医者对脾阴生理功能和脾阴虚病理特征也鲜有研究。明清以降,众多医家开始认识到脾阴的重要功能和脾阴虚证的诊断价值,如缪希雍、杨时泰、秦昌遇等[2],虽各有创举,但对脾阴虚证辨治的论述大多散见于其本草著作或医案中,缺乏系统的理论阐释。此后,同属中西医汇通学派的唐容川和张锡纯均深入探讨脾阴学说,使脾阴虚诊治体系趋于完备。因此,笔者不揣鄙陋,浅析二家对脾阴虚证的治疗原则和用药特色,欲汲二家之长以资临证。
1 唐容川唐容川(1847—1897),名宗海,字容川,四川彭县人,为中西汇通学派代表人物。于脾阴虚证,唐容川认为脾阴参与脾主统血的过程,“脾阳虚则不能统血,脾阴虚又不能滋生血脉”[3],同时指出脾阴虚亦致健运失司,力纠脾胃病用药辛香温燥之弊,“但调治脾胃,须分阴阳。李东垣后重脾胃者,但知宜补脾阳,而不知滋养脾阴。脾阳不足,水谷固不化,脾阴不足,水谷仍不化也。譬如釜中煮饭,釜底无火固不熟,釜中无水亦不熟也”[3]。唐容川尚重视脾对胃、大肠、小肠等“胃家”的统领关系,“二便皆脾胃之出路,小便是清道,属气;大肠是浊道,属血”[3]。现将唐容川脾阴虚证辨治特色归纳如下。
1.1 补脾阴以开胃为先,宗存津液殊义唐容川常别脾阴虚、胃阴虚之异。胃阴虚者,“口燥舌干,或兼消渴引饮者,胃中阴液枯也。宜加减地黄汤”[3];而于脾阴虚,唐容川重视津液盈亏,创设“补脾阴以开胃进食”[3]之法,滋养津液以人参、天花粉为要药,“若脾阴不足,津液不能融化水谷者,则人参、花粉又为要药”[3]。盖脾阴虚亦可致健运失司,补脾阴可开胃,则气血津液生化有源,如是则脾土能灌溉四旁,使全身得以充养。唐容川还引西医胃液、胆汁促进消化的生理机制加以佐证,“胃之化谷乃胃汁化之,并有甜肉汁、苦胆汁,皆入肠胃化谷。所谓汁者,即予所谓津液也”[3]。并据此合中西医理用方,“滋胃汁每用甘露饮、清燥养荣汤、叶氏养胃汤;滋脾汁用人参固本汤、炙甘草汤去桂枝加白芍;滋胆汁用小柴胡汤去半夏加花粉”[3]。
1.2 申甘味益脾之机括,扬酸甘化阴法唐容川虽推许胡慎柔“去头煎则燥气尽,遂成甘淡之味”[4]的理念,但强调甘味药在脾阴虚方中不可或缺。其方或甘淡养脾以复脾之健运,如山药、茯苓、芡实、扁豆、莲子、甘草之属;或甘寒滋脾以生津润燥,如天冬、麦冬、沙参、石斛、天花粉之品;或酸甘合用以化生阴气,如山楂、木瓜、乌梅、白芍、五味子合梨汁、藕汁、谷芽、麦芽等,或稍加甘温以求阳生阴长,如人参、黄芪、白术之类[5]。唐容川彰酸甘化阴之法,变芍药甘草汤之用量而成甲己化土汤[3],方中白芍五钱、甘草三钱。白芍味酸入肝,肝应甲,其量五钱,而五为土生数;甘草味甘入脾,脾应己,其量三钱,而三为木生数。在土月、火月等土旺木弱之期,甲木便不再克合己土,而合化为土,此与张锡纯之理论不谋而合。
1.3 滋利脾阴以助统血,重视阴血同源唐容川创“止血、消瘀、宁血、补虚”[3]治血四法,既认同脾气、脾阳主司统血的观点,又师古不泥,认为阴血本为一体,血脉滋生有赖脾阴充沛。于“补虚”之法,他认为“邪之所凑,其正必虚,去血既多,阴无有不虚者”[3],故治疗脾不统血属脾阴虚者,补血养营之际不忘滋阴生津,滋阴又以补脾阴为先。而于“消瘀”之法,唐容川常据阴虚之情,或予滋阴养血,或予清降虚火,或予生津润燥。阴血亏虚者,以滋阴养血为法,用归脾汤化裁,“如或七情郁滞,脾经忧虑,伤其血而致唾血者,以脾主思虑,故每因思虑而伤脾阴,睡卧不宁,怔忡劳倦,饮食不健,宜用归脾汤以补心脾,再加阿胶、柴胡、炒栀、棕灰、血余”[3]。脾经虚火者,以清降虚火为法,以泻心汤加减,“审系脾经火重,唇口干燥,大便秘结,脉滑实者,宜用泻心汤加当归、生地、白芍、花粉、寸冬、枳壳、蒲黄、甘草”[3]。津液亏损者,以生津润燥为法,以麦冬养荣汤或甲己化土汤加诸血分药,“若是脾经阴虚,脉细数,津液枯,血不宁者,麦冬养荣汤加蒲黄、阿胶,甲己化土汤加生地、花粉、人参、寸冬、藕节、侧柏叶、莱菔汁、枳壳,皆滋利脾阴之要药”[3]。
1.4 善用血肉有情之品,大收纯和之效血肉有情之品乃来源于动物或人体某一组织或脏器的药物,可滋补强壮、填精益髓,故称为“血肉有情”。一般而言,血肉有情之品多滋腻碍运,脾虚失运者应慎用。而唐容川在行气、健脾、醒脾的基础上,大胆使用血肉有情之品以疗脾阴虚等慢性虚损疾病。如白凤膏[3],以黑嘴白鸭滋阴养血,辅以酒助药行阳,又重用大枣以培中益气养血,合陈皮理气健脾燥湿,苍术芳香醒脾燥湿,厚朴下气宽中除湿,诸药相伍补脾滋阴,滋而不腻,收纯和之效。
2 张锡纯张锡纯(1860—1933),字寿甫,河北盐山县人,被誉为“近代中医第一人”。于脾阴虚证,张锡纯探求病机首重五行乘侮,强调肝木和肺金在脾阴虚病理过程中的作用。如珠玉二宝粥所附医案之按语:“弦为肝脉,肝盛必然侮脾,因肝属木脾属土也……又肺属金,所以镇肝木者也,故肺金清肃之气下行,肝木必不至恣横,即脉象不至于弦”[6]。辨证则重脉诊,“盖以脾脉原主和缓,脉数者必是脾阴受伤”[6]。张锡纯主张愈病以保护真阴为先,“若论已病之时,又恒阳常有余,阴常不足”[6];于养阴中又宗陈修园之论,注重滋脾阴,“脾为太阴,乃三阴之长。故治阴虚者,当以滋脾阴为主,脾阴足,自能灌溉诸脏腑也”[6]。现将张锡纯脾阴虚证辨治特色总结如下。
2.1 鉴脾肺肾阴虚之别,佐金平木扶土张锡纯主张精察脾、肺、肾阴虚主症之别,如虚劳发热一症,张锡纯认为其病机主要是阴虚,但又有脾阴虚、肺阴虚、肾阴虚的侧重。肺阴虚者,以“时时痒而作嗽”为征;肾阴虚者,常见肾虚不能纳气之象;脾阴虚者,则以脾脉数为鉴[6]。对于脾阴虚证之施治,张锡纯注重肺金不能制约肝木,肝木恣横克乘脾土的病机,据此治以滋阴润肺,使肺金清肃之气下行而抑木扶土,既能平抑横逆之肝气以扶助脾土,又可防肝气过盛而上逆侮肺,亦可护肝木“生生之机”,此为“佐金平木扶土法”。
2.2 宗温病甘苦合化法,甲己化土益脾温病学派之“甘苦合化法”,乃取甘寒之品以生津,苦寒之品以泻热,使滋阴而不留邪,清热而不伤阴,化气以利尿,以冬地三黄汤为代表方剂[7]。张锡纯拓展其应用,取甘苦合化阴气之义以增益脾阴。如滋培汤,由生山药、白术、陈皮、牛蒡子、白芍、玄参、生赭石、炙甘草等组成。张锡纯认为味甘之甘草与味苦之白芍合用,取“甘苦化合,大有益于脾胃,兼能滋补阴分”[6],治“一切阴虚羸弱诸证”[6]。以此推之,白术、玄参甘苦,山药味甘,陈皮、牛蒡子味苦,全方皆含甘苦合化之意。同时,白芍味酸,入属甲之肝木,而甘草味甘,入属己之脾土,合用有甲己化土之功。“甲己化土”可溯至《黄帝内经·五运行大论》:“土主甲己……黅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所谓戊己分者,奎壁角轸”[1],二十八宿中的心宿、尾宿当东方偏北之甲位;角宿、轸宿当东南方己位,而黅天之气贯于心、尾、角、轸。据天人一体观,黅应脾之黄色,故甲己相合应人身之脾土。张锡纯所创参麦汤、薯蓣纳气汤等方,均以芍药伍甘草,充分体现甘苦合化,甲己化土配伍思想。
2.3 遣药溯《本经》而不泥,甘重山药、甘草张锡纯遣方用药循《神农本草经》而多有发挥,于甘苦合化法中,甘味药首选山药、甘草。《神农本草经》曰山药“主伤中,补虚羸,补中,益气力,长肌肉,补虚劳羸瘦,充五脏”[8],张锡纯据此认为山药具补脾阴而养周身之功,与苦合用则化阴,与酸合用则化土,故其所创补脾阴诸方无一不有山药,如一味薯蓣饮、薯蓣粥、珠玉二宝粥等。但张锡纯并未止步于此,进一步提出“山药之性,能滋阴又能利湿,能滑润又能收涩,是以能补肺、补肾兼补脾胃”[6],并将山药列为“滋补药中无上之品”[6]。张锡纯除强调甘草的合化作用外,还认识到甘草在脾阴虚治方中的引经报使作用,“脾阴受伤,宜于滋阴药中,用甘草以引之归脾”[6],以其能“调和脾胃、通利二便、消胀除满、延长药力”[6]等。
2.4 明淡味养脾阴之义,复申次煎之秘据传统“淡气归胃”理论,张锡纯参徐灵胎、胡慎柔之论,提出“味淡善养脾阴”[6]的观点,认为脾居中央属土,而土之本味应当为淡,甘仅为稼穑之味。张锡纯所言之淡,一为药性理论之淡味,一为取次煎的药液之淡。《医学衷中参西录·茯苓解》云:“茯苓气味俱淡,性平。善理脾胃,因脾胃属土,土之味原淡,盖其性能化胃中痰饮为水液,引之输于脾而达于肺,复下循三焦水道以归膀胱,为渗湿利痰之主药。”[6]与唐容川同,张锡纯亦对胡慎柔“盖煮去头煎则燥气尽,遂成甘淡之味。淡养胃气,微甘养脾阴”[4]的思想推崇备至,针对“富贵之家服药,多不用次煎”[6]的时弊,指出“不知次煎原不可废……取次煎味淡,善能养脾阴”[6]。这既是对脾阴虚证论治思想的革新,也是对性味理论的进一步拓展。此外,与唐容川细分脾阴虚与胃阴虚不同,张锡纯认为脾胃本为一体,即“脾与胃脏腑相依,凡补脾之药皆能补胃”[6],作药解时也时常将脾阴、胃阴相淆。如山药一物,在资生汤时作“山药以滋胃之阴,胃汁充足,自能纳食”[6]解,此说似对唐容川的“开胃补脾阴法”有所参鉴,但在滋培汤又云“山药以滋脾之阴”[6]。
2.5 喜用汁浆以溉枯涸,滋阴勿忘补气脾为津液化生之源,津液总属阴分,故而张锡纯在论治脾阴虚证时必顾及人体津液的盈亏,此为“汁浆荣津法”。对于脾阴虚兼津液亏虚者,张锡纯重用富含浆汁之品以补充津液、濡润全身。如醴泉饮方后注云:“故阴虚之甚者,其周身血脉津液,皆就枯涸。必用汁浆最多之药,滋脏腑之阴,即以溉周身之液,若方中之山药、地黄是也”[6]。张锡纯认为富含浆液之品稠润甘缓,配入方中可收如下之用:留恋肠胃,如薯蓣芣苢汤之生车前子[6];滋养真阴,如滋阴宣解汤之生山药[6];萃取性味,如硝菔通结汤之鲜莱菔子[6](张锡纯认为鲜莱菔子汁能提取芒硝之咸味);制约辛烈,如安魂汤之秫米[6]。又因脾主为胃行其津液,津液需在脾气的敷布下荣养四肢百骸,故而张锡纯滋阴增液之时亦常顾护脾气,“然脉之数者,固系阴虚,亦系气分虚弱,有不能支持之象,犹人之任重而体颤也。故用人参以补助气分”[6]。
2.6 善以食疗法愈沉疴,立方药简理博在治疗脾阴虚证时,张锡纯常选用寻常饮食之物以起沉疴,认为“志在救人,甚勿以为寻常服食之物而忽之”[6],“虽为寻常食品,用之得当能建奇功”[6]。其治疗脾阴虚证的药膳,如珠玉二宝粥、一味薯蓣饮等,即遣用山药、薏苡仁、柿霜饼、龙眼肉等味。张锡纯认为药膳具有“性甚和平,宜多服常服,用之对症,病自渐愈,即不对症,亦无他患”[6]“而小儿又多苦服药……寻常服食之物,以之作粥,少加沙糖调和,小儿必喜食之”[6]的优点,既方便随时、长期服用,又适用于小儿等不喜服药之人。张锡纯还注意调和药膳中诸药偏性,遵循“取其药性化合,借彼药之长以济此药之短”[6]的原则,如珠玉二宝粥,以薏苡仁之淡渗制山药之黏腻,又以山药之滋润补薏米之滑利。同时,张锡纯立方精简,味少量重,取法廉验,直中病机,倡导“捡对证之药,但此一味投之,以观其效力”[6]。
3 讨论综上所述,唐容川和张锡纯在广汲古人脾胃疾病诊疗精粹的同时,结合自身临床实践,并旁参西医理论,形成了别具一格的脾阴虚治疗思想。于脾阴虚之理,唐容川的阴血津液一体观与张锡纯的五行生克制化观相互补充,唐容川力倡阴血同源、阴津互资,注重脾阴亏虚、脾不统血、脾失健运三者之间的影响关系,张锡纯则主张先与肺阴虚、肾阴虚相鉴别,着重审查金不制木,木旺乘土的发病机制。值得注意的是,唐容川注重脾阴虚、胃阴虚之分,而张锡纯往往脾胃并举。对脾阴虚之治,张锡纯沿袭了唐容川以津液盈亏测知脾阴虚轻重的方法,但两人据此滋养津液的方法有所差异。唐容川用“开胃补脾阴法”,阳明为水谷之海,开胃则脾行津有源而间接充养津液,张锡纯创“汁浆荣津法”,以富含浆汁之药直接补充津液;两人均兼顾脾的其他功能,唐容川注重阴、血、津、液合治,将滋阴养血法、清降虚火法、生津润燥法与止血法、消瘀法、宁血法进行有机结合,张锡纯在滋阴时尚察脾气之虚实而适情予以气阴双补,并采用“佐金平木扶土法”。对于脾阴虚之方药,张锡纯继承了唐容川推崇的“甲己合化”思想,常合用甘草、白芍,但对其机制则各有殊见。唐容川承“酸甘化阴”之芍药甘草汤,创甲己化土汤,张锡纯则以温病学“甘苦合化”释之。在药性理论应用上,两人都遵循《黄帝内经》“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1]“欲令脾实……宜甘宜淡”[1]的基本原则,均力倡慎柔养真汤单取次煎的煎药法,但着眼点不同。唐容川强调甘缓补脾之旨,张锡纯则立淡养脾阴之论。具体选药上,两人都崇古而不胶瑟,扩展古方中的药物应用范围。唐容川多在经方基础上加减化裁,尤其是对小柴胡汤“上焦得通,津液得下”的应用深得《伤寒论》心法[3],以人参和天花粉为脾阴虚要药,张锡纯则多遵《神农本草经》,自创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方剂,尤其山药、甘草用之得心应手。唐容川善用血肉有情之品,用药纯和协调,补而不滞,张锡纯尤喜用粥、饼、茶等食疗剂型,立方精当而量宏力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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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ianjin Key Laboratory of Modern Chinese Medicine Theory of Innovation and Application, Tianjin 300499, China;
3. Medical History and Literature Research Center, 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ianjin 301617,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