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信息
- 樊一桦, 谷鑫桂, 孟向文, 田蓉
- FAN Yi-hua, GU Xin-gui, MENG Xiang-wen, TIAN Rong
- 运用名医古方治疗狐臭7例所感
- Treatment experience in curing seven body odor patients with ancient formula from a famous doctor of TCM
- 天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7, 36(1): 68-70
- Journal of 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017, 36(1): 68-70
- http://dx.doi.org/10.11656/j.issn.1673-9043.2017.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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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历史
收稿日期: 2016-08-30
狐臭,又称为腋臭、腋气等。狐臭一词最早见于晋代葛洪的《肘后备急方》。该病虽不危害患者身体健康,但因腋部的特殊臭味,非常影响患者的生活和工作,严重可危及患者心理健康。现代医学认为该病是由大汗腺的分泌异常导致[1]。在天热出汗后最明显,可同时伴有色汗(以黄色多见),少数患者外阴、肛门和乳晕等部位也可累及。多数患者有外耳道耵聍,俗称“油耳”。患者女性多于男性,有遗传特点,青春期最为明显,老年期有减轻或消失的趋势,月经和妊娠可使腋腺分泌活跃而加重[2]。
1 名医拾遗在《丹溪心法·拾遗杂论九十九》[3]中记载:“狐臭用硇砂、密陀僧、明矾、铜青、白附子、辰砂为末,先以皂角水洗二、三次,后敷上,不过三次全好。”朱丹溪为金元四大家之一,德艺双馨,《丹溪心法》是其代表作。书中写着“三次全好,可见疗效非同一般。狐臭病乃皮毛肌腠之病,病在外,外用特殊中药,直达病所,未尝不是良法。但书中无具体的用量、使用时间等记载。查阅《中药学》[4]朱砂、白矾等药外用皆是适量,外用相对安全可靠,笔者根据书中记载之法运用,自拟方如下。
成分:皂角200 g(打细粉,单包),紫硇砂、密陀僧、明矾、铜青、白附子、辰砂各50 g,6味药全部混合打粉,越细越好,利于吸收(至少能过80目筛子)。拟名为“七物祛臭散”。
使用方法:先取皂角粉20 g放在砂锅里,加约2 L水,煎30 min。外洗数次,不要擦干皮肤,根据腋下大小取适量6味药的混合药粉,敷在局部(药粉很薄一层,太多会瘙痒),然后用透气纱布,或者清洁棉布等包好,防止药物漏出。
使用时间:每天晚上开始敷,早上拆掉。每日1次,每日使用,连续数日。
注意事项:药物有点毒性,不可内服。局部有皮肤破损,禁止使用,皮肤完好后,可以使用。若使用过程中出现发红发痒等过敏现象,有以下两个解决方法,一是减量,只在皮肤表面擦上薄薄一层;二是用多层纱布包裹药粉,在锅里蒸热,腋下夹住药包。另外该外用药有毒性,不建议长期使用,以15日为限,若15日未能治愈,可采用针灸或中药内服调理体质,从内而治。
2 临床运用接诊患者7例,男3例,女4例。最小年龄21岁,最大年龄50岁。
疗效评定标准:参考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制定的《中医病症诊断疗效标准》拟定。治愈:腋下夹上纱布,10 min后取下,纱布无味。有效:腋下夹上纱布,10 min后取下,纱布有微味。无效:治疗前后症状无变化。
其中5人治愈,治疗时间为7~10 d。1例因使用麻烦和时间原因,未能坚持每日治疗,断断续续治疗10次,也获得显著效果,臭味消失大半。另1例在第1次使用时,出现了皮肤瘙痒发红的过敏现象,嘱咐其减量使用,只在皮肤表面擦上薄薄一层药粉,后续未再过敏,但患者惧怕药物副作用,不敢继续使用而停止治疗。在7例病人治疗过程中,除了1例出现皮肤发红瘙痒情况,未出现其他不良反应。
2.1 典型病例患者女性,23岁。于2015年9月10日就诊。自述从17岁开始,明显发现自己腋下有特殊臭味,经当地医院诊断为狐臭病,因惧怕手术,未做手术,并且随着年龄增长,臭味有加重趋势。自述四季不分昼夜,手心腋下容易出汗。而且耳朵外耳道也常有潮湿感。平日急躁易怒,胸胁有时胀痛。偶尔口苦,口里唾液多,睡觉易流口水。纳差,有时便秘,有时便溏,大便常不正常。每次月经来时,基本都会痛经,若当月运动充足,则不会痛经。曾在某诊所进行针灸治疗,采取化胃湿,健脾补肾,祛风止痒的治法。3次之后,臭味减轻,食欲增加。因时间原因和心里惧怕针灸,后未再针灸治疗,狐臭症状之后又反弹。来治疗时,见鼻部肝区有轻微竖纹,肝区也有淡淡的黄斑。舌稍胖大,有齿痕,薄白苔,滑苔。脉弦细,左尺无力。并有双侧有乳腺纤维瘤,慢性咽炎。其母有狐臭、双侧乳腺纤维瘤,慢性胃炎,常年偏头痛。其父无狐臭。外婆有狐臭,外公无狐臭。
经过2 d外用药治疗,狐臭明显减轻,连续10 d治疗,狐臭完全消失。但其他症状,如痛经,纳呆等并没有明显的改善。6个月后随访,未见复发。
3 讨论 3.1 自拟方释义皂角有祛顽痰,祛风杀虫作用[4]。紫硇砂号透骨将军,有软坚,消积,破结血作用[5]。《本草原始》认为密陀僧能杀虫消积,除狐臭[5]。黄宝坤等[6]用密陀僧加味外用治疗狐臭,取得显著疗效。毛维华单用密陀僧治疗狐臭也有效[7]。可见密陀僧对狐臭病确实有专病专药之效。白矾外用可解毒杀虫,燥湿止痒。朱砂外用有清热解毒作用。《本草求真》记载铜青专入肝胆,能除风热,醋调揩腋下治狐臭[8]。白附子外用能祛湿止痒[9]。其中皂角、密陀僧祛邪杀虫,为君药;铜青、朱砂祛邪解毒,为臣药;白矾、白附子祛湿止痒,为佐药;紫硇砂软坚破结,增强药效穿透力,为使药;其中密陀僧、铜青又是狐臭特效药,该法外用,直达病所,诸药合用,湿热可清,虫邪可灭,共奏祛臭之功。
现代研究表明皂角对很多细菌、真菌有抑制作用。白矾可消炎、止汗,可广谱抗菌,对多种细菌有不同程度的抑菌作用。朱砂外用有抑菌和杀菌作用[4]。
罗涛等[10]从12本中医古籍中(无《丹溪心法》)搜集70首治疗狐臭的经验方,总结出使用药物的频次,且指出治疗狐臭的古方主要是矿物类药,剂型以粉剂为主,常使用皂角水等清洗。而本方中的白矾和密陀僧都在使用频次前8位之列。且本方7药中5味药是矿物类药,也是粉剂,也用到了皂角外洗。可见本方疗效确切。
3.2 外治优势本方是外用药,直达病所,快速祛邪杀虫。而中药内服相对所需时间较长,外用药相对内服中药,有物美价廉,起效快的优势。而西医常采取手术,但有复发情况,同时术侧肩关节活动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同时由于腋臭发病部位的特殊性,易感染,手术后一旦感染多数会形成瘢痕,给患者带来一些不良影响[11]。可见中药外用比手术也有不少优势。
3.3 狐臭病的中医学认识中医学认为腋臭发病,为湿热内郁或先天所致。临床上采用改善体质的思路,用黄芪芍药桂枝苦酒汤内服[12],取得良好效果。采用直接直取病灶,祛邪杀虫思路,用三仙腋膏外用、师氏火针局部围刺也取得不错效果[13-14]。可见狐臭病主要因患者素体湿热,外邪侵袭腋下,内外合病。
《医林绳墨·汗》中讲:“有腋汗者……此肝虚乘热也。”通过对该典型病例分析,患者素有肝郁气滞,因此胸胁胀痛,脾气急躁,同时有乳腺纤维瘤和痛经。其母也有乳腺纤维瘤和狐臭,可见其先天肝的气血虚,功能不足,从而易得与中医肝脏相关的疾病。患者有湿热,因此易出汗且外耳道也常有潮湿感。患者口里唾液多,睡觉易流口水,纳差,有时便秘,有时便溏,可见脾胃阳虚。患者之前用针灸治疗,也有显效,可见内因也是该病的关键。
《诸病源候论》中“此亦是气血不和,为风邪所搏,津液蕴瘀,故气湿臭”。对狐臭病病机描述的最为确切。此处的风邪是产生狐臭的直接原因,患者本身体质也有气血不和。可见该病是内外合病,无论是祛邪之法,还是调内之法,都会对本病有良好疗效。内外兼治,更能巩固疗效,以防复发。
从经络角度分析,因肝经过胸胁、绕阴器。肝与胆相表里,胆过毛际,过胸胁和腋下。胃经过乳头,加上从所治病例进行分析,患者多有肝胆功能失常的表现,笔者将该病病位定在肝、胆和胃三经。狐臭病应为先天肝不足,易于肝气郁结,胆气不舒,同时为胃阳不足。肝气郁结,肝经循行至腋下,经络不通。胃阳不足,不能完全腐熟运化水谷,久则生痰湿。易受外邪侵袭,内外合病,局部产生湿热,湿热难去,不易治愈。
4 小结现代医学对狐臭的病因机制还未完全确定。多数人认为是由腋腺分泌物所致,目前已经证实,大汗腺分泌物气味结合蛋白(ASOB)与E-3M2H的分泌密切。这些分泌物经体表潮湿处的乳臭杆菌分解成具有特殊臭味的不饱和脂肪酸[15]。陆华等[16]用手术治疗狐臭,发现只有同时修剪浅层皮下脂肪层和真皮深层,疗效才会显著。可见该病病灶较深,手术治疗创伤较大。笔者认为因患者先天腋下汗腺发达,易于出汗,加上汗腺分泌失常,又被大量病菌感染,病灶较深,局部潮湿,易于病菌生长繁殖,形成恶性循环。
综上,若要从中医思路治疗狐臭,可一边用特效中药,祛邪杀虫,同时针灸或者中药内服辨证论治,主要从肝、胆和胃三经着手,补血疏肝,健脾化湿,清胃泻热等思路进行治疗。从而从根本上解决狐臭难题,以防疾病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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