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名方是指目前广泛应用、疗效确切、具有明显特色与优势的清代及清代以前医药典籍中所记载的方剂。2018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颁布了包括济川煎的100首古代经典名方^[1]。济川煎始载于明代张景岳《景岳全书》卷五十一^[2]。云：“凡病涉虚损，而大便闭结不通，则硝、黄攻击等剂必不可用，若势有不得不通者，宜此主之。当归三、五钱，牛膝二钱，肉苁蓉二、三钱，泽泻一钱半，升麻五分、七分或一钱，枳壳一钱。水一盅半，煎七八分，食前服。”现代研究参考《中国科学技术史—度量衡卷》中记载明代的药量折算，按照一钱约为3.73 g，一分约为0.373 g计算，一盅约为200 mL，且经典名方古今剂量折算原则专家共识中指出煎七、八分指煎一盅的70%、80%^[3]。故称取当归11.19 g，牛膝7.46 g，肉苁蓉7.462 g，泽泻5.60 g，升麻1.87 g，枳壳3.73 g，加水300 mL，煮至140~160 mL，即得济川煎煎液。

济川煎由肉苁蓉、当归、牛膝、泽泻、枳壳、升麻6味中药组成，方中肉苁蓉温肾助阳，润肠通便，为君药；当归补血润燥，润肠通便；牛膝补益肝肾，壮腰膝，性善下行，共为臣药；枳壳破气消积，化痰除满而助通便；泽泻渗利小便而泄肾浊，共为佐药；升麻以升清阳，清阳升则浊阴自降，配合诸药，以助通便之效，为使药。诸药合用，共奏温肾益精，润肠通便之功^[4]。主治肾阳虚弱，精津不足证，如大便秘结，小便清长，腰膝酸软，头目眩晕，舌淡苔白，脉沉迟等^[5]。现代药理研究表明，济川煎具有促进胃肠蠕动、提高结肠动力、调节胃肠激素等作用^[6-7]。临床常用于治疗习惯性便秘、老年便秘、产后便秘等疾病，偏于肾虚津亏肠燥者^[8-9]，疗效确切。故被列入《古代经典名方目录（第一批）》所载方剂之一。

目前，关于济川煎的研究主要集中临床应用等方面，而有关济川煎的含量测定未见文献报道。中药质量是中药临床安全有效的基础^[10]，因此，为更好地控制济川煎的质量，保证其药效，本研究建立同时测定济川煎中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及异阿魏酸含量的方法，为济川煎的质量控制提供依据。

1 仪器与材料 1.1 仪器

岛津LC-2030C高效液相色谱仪（包括LC-20AD二元泵，CTO-20AC柱温箱，SIL-20AC自动进样器，UV检测器，LabSolutions工作站，日本岛津公司）；KQ5200DE超声波清洗器（昆山市超声仪器有限公司）；TD10002C电子天平（天津天马衡基仪器有限公司），XS105DU分析天平（美国METTLERTOLEDO公司）；TG16-WS高速离心机（湘仪CENCE公司）；LGJ-10F真空冷冻干燥机（北京松源华兴科技发展有限公司）；SHI-D（Ⅲ）循环水式真空泵（河南省予华仪器有限公司）；30E2煎药砂锅（潮州市潮安区康雅顺电器有限公司）；Milli-Q超纯水系统（美国Millipore公司）。

1.2 试剂与试药

乙腈、甲醇，色谱级，美国Fisher公司；实验用水为Milli-Q超纯水；对照品毛蕊花糖苷对照品（批号：111530-201914，纯度95.2%）、松果菊苷对照品（批号：111670-201907，纯度91.8%）、新橙皮苷对照品（批号：111857-201804，纯度99.4%）、柚皮苷对照品（批号：110722-201815，纯度91.7%）、异阿魏酸对照品（批号：111698-201904，纯度99.3%）、藁本内酯对照品（批号：111737-201608，纯度100%）均购自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

当归、牛膝、肉苁蓉、泽泻、升麻、枳壳经天津中医药大学张坚副教授鉴定当归为伞形科植物当归Angelica sinensis（Oliv.）Diels的干燥根；牛膝为苋科植物牛膝Achyranthes bidentata B1.的干燥根；肉苁蓉为列当科植物肉苁蓉Cistanche deserticola Y. C. Ma的干燥带鳞叶的肉质茎；泽泻为泽泻科泽泻属植物泽泻Alisma plantago-aquatica Linn.的干燥块茎；升麻为毛茛科植物兴安升麻Cimicifuga dahurica（Turcz.）Maxim.的干燥根茎；枳壳为芸香科植物酸橙Citrus aurantium L.及其栽培变种的干燥未成熟果实，以上饮片均符合2020版《中国药典》项下要求。饮片产地及批号具体见表 1。

2 方法与结果 2.1 溶液的制备 2.1.1 混合对照品溶液的配制

精密称定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及异阿魏酸适量，加50%乙腈制成浓度分别为51.84、36.00、112.2、9.80、208.00、148.00 μg/mL的混合对照品储备液。分别精密量取1、2、4、6、8、10 mL储备液置10 mL容量瓶中，加50%乙腈定容至刻度，摇匀，即得系列混合对照品溶液。

2.1.2 济川煎供试品溶液的制备

称取肉苁蓉7.46 g，当归11.19 g，牛膝7.46 g，泽泻5.60 g，枳壳3.73 g，升麻1.87 g，加水300 mL，浸泡后煎煮至160 mL，过滤，滤液冷冻干燥，得济川煎干膏粉。精密称取济川煎干膏粉0.05 g，置10 mL容量瓶中，加50%乙腈超声溶解并定容至刻度，离心，上清液经0.45 μm微孔滤膜过滤，取续滤液，即得。

2.1.3 阴性供试品溶液的制备

分别称取缺肉苁蓉、当归、枳壳、升麻的处方量饮片，按“2.1.2”项下方法分别制备肉苁蓉阴性样品、当归阴性样品、枳壳阴性样品、升麻阴性样品溶液。

2.2 色谱条件

色谱柱：Waters WAT054275 C₁₈色谱柱（4.6 mm×250 mm，5 μm）；流动相为乙腈-0.1%磷酸水溶液，梯度洗脱：0~3 min，12%乙腈；3~20 min，12%~14%乙腈；20~35 min，14%~18%乙腈；35~55 min，18%~22%乙腈；55~60 min，22%~26%乙腈；60~70 min，26%~35%乙腈；检测波长310 nm；柱温：30 ℃；流速：1 mL/min，进样量：10 μL；洗脱时间为85 min。

2.3 方法学考察 2.3.1 专属性考察

分别吸取空白溶剂（50%乙腈）、混合对照品溶液、阴性供试品溶液及济川煎供试品溶液适量，按“2.2”项下色谱条件测定，结果表明济川煎中各成分分离度均较好，且无阴性干扰。

2.3.2 线性关系考察

在“2.2”项色谱条件下，分别吸取系列质量浓度的混合对照品溶液10 μL，注入液相色谱仪，记录色谱图及峰面积。以峰面积（Y）为纵坐标，对照品质量浓度（X）为横坐标，进行线性回归，得到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及异阿魏酸的回归方程和线性范围，结果见表 2。

2.3.3 精密度实验

取“2.1.1”项下混合对照品溶液，按“2.2”项下色谱条件连续进样6次，以对照品峰面积计算，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及异阿魏酸峰面积的RSD分别为0.83%、0.59%、0.89%、0.88%、0.66%、0.67%，结果表明仪器精密度良好。

2.3.4 稳定性实验

取同一批供试品溶液，按“2.2”项下色谱条件，分别在0、2、4、8、12、24 h进样，测定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及异阿魏酸的峰面积，并计算得RSD分别为1.22%、1.03%、0.61%、0.56%、0.66%、1.88%，结果表明供试品溶液在24 h内稳定性良好。

2.3.5 重复性实验

取同一批济川煎干膏粉，按“2.1.2”项下方法平行制备6份济川煎供试品溶液。以“2.2”项下色谱条件进样，测定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及异阿魏酸的峰面积，并计算得RSD分别为2.46%、1.78%、0.55%、0.59%、0.83%、1.16%，表明方法重复性好。

2.3.6 加样回收率实验

取已知成分含量的同一批济川煎干膏粉0.05 g，精密称定6份，分别按样品-对照品（1∶1）的比例加入一定量的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及异阿魏酸对照品，按“2.1.2”项下方法制备6份供试品溶液，以“2.2”项下色谱条件进样，计算济川煎供试品溶液中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及异阿魏酸的平均加样回收率分别为100%、99.2%、99.0%、99.5%、99.4%、98.1%，RSD分别为0.95%、0.36%、0.56%、0.92%、1.11%、2.42%。

2.4 济川煎供试品中多成分含量测定

按处方量分别称取上述饮片，采用“2.1.2”项下方法平行制备6份济川煎供试品溶液，按“2.2”项下色谱条件进行测定，并计算济川煎供试品中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及异阿魏酸的含量，结果见表 3。

3 讨论 3.1 指标性成分的确认

经典名方的化学成分相对复杂，药效的发挥并非是单一有效成分的作用，是多成分综合作用的结果^[11]。多指标成分含量测定是中药复方质量控制的基本标准，达到临床用药有效、安全的目的。济川煎由肉苁蓉、当归、牛膝、泽泻、枳壳及升麻6味药材组成。从中医配伍方面，济川煎6个测定成分包括君药肉苁蓉中松果菊苷和毛蕊花糖苷、臣药当归中藁本内酯、佐药枳壳中柚皮苷和新橙皮苷、使药升麻中异阿魏酸，测定成分分别归属于济川煎“君臣佐使”配伍药材中，充分体现出中医药的配伍组方特色。从药效方面，济川煎君药肉苁蓉含有苯乙醇苷类成分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具有改善肠道菌群、提高免疫等作用^[12-13]。臣药当归含有挥发性成分藁本内酯，具有调节胃肠功能、调节免疫等作用^[14-16]。佐药枳壳含有黄酮类成分柚皮苷、新橙皮苷，能加速胃肠蠕动、调节胃肠功能等作用^[17]。使药升麻含有酚酸类成分异阿魏酸，具有抗病毒、抗炎等作用^[18]，测定成分药效作用与济川煎治疗习惯性便秘、老年便秘、产后便秘疾病，滋补肾阳、润肠通便功效基本相符，能反映济川煎的药效物质基础。而方中牛膝中β-蜕皮甾酮、泽泻中23-乙酰泽泻醇B和23-乙酰泽泻醇C成分含量低且水溶性差，水煎煮后导致其含量降低，不易测出。

综上，从济川煎中医配伍和药效两方面分析，确认既归属于“君臣佐使”配伍药材中，又体现调节免疫、改善肠道菌群、调节胃肠道药效作用的6个测定成分，即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异阿魏酸，作为济川煎质量控制的指标性成分。

3.2 色谱条件优化

由于色谱条件中检测波长和流动相对测定成分色谱峰的数量、峰形及分离度影响较大，需优化检测波长和流动相。首先考察检测波长，2020年版《中国药典》规定的肉苁蓉测定成分松果菊苷和毛蕊花糖苷的检测波长为330 nm、枳壳测定成分柚皮苷和新橙皮苷的检测波长为283 nm、升麻测定成分异阿魏酸的检测波长为316 nm。文献中记载肉苁蓉中松果菊苷和毛蕊花糖苷的检测波长为310 nm、当归中藁本内酯检测波长为260 nm。故考察不同检测波长260、283、310、316、330 nm对测定成分色谱峰的峰高和数量影响，结果发现，济川煎测定成分在310 nm检测波长下均能被检测，因此选择310 nm为济川煎的检测波长。其次，考察以甲醇-水、甲醇-0.1%磷酸水、乙腈-水、乙腈-0.1%磷酸水作为流动相对色谱峰的分离度及峰形影响，结果发现乙腈-0.1%磷酸水为流动相时，基线较稳定，各色谱峰之间分离度良好，色谱峰峰形最佳，因此选择乙腈-0.1%磷酸水为流动相。综上，济川煎的检测波长为310 nm；流动相为乙腈-0.1%磷酸水。

本研究建立同时测定济川煎中松果菊苷、毛蕊花糖苷、藁本内酯、柚皮苷、新橙皮苷和藁本内酯的HPLC法，该方法灵敏度高、稳定可靠、重复性好，可为济川煎的质量控制提供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