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信息
- 杜雪晨, 金鑫瑶, 王春洋, 曹璐佳, 郑文科
- DU Xuechen, JIN Xinyao, WANG Chunyang, CAO Lujia, ZHENG Wenke
- 喜炎平注射液致57例不良反应/不良事件文献分析
- Literature analysis of 57 cases of adverse event/adverse drug reaction caused by Xiyanping Injection
- 天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24, 43(1): 37-41
- Journal of 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024, 43(1): 37-41
- http://dx.doi.org/10.11656/j.issn.1673-9043.2024.01.06
-
文章历史
收稿日期: 2023-08-31
2. 现代中医药海河实验室, 天津 301617
2. Haihe Laboratory of Modern Chinese Medicine, Tianjin 301617, China
喜炎平注射液为穿心莲内酯磺酸盐水溶液注射剂,是小儿病毒性肺炎(2011年)、儿童肺炎支原体肺炎(2017年)等14项指南或共识的推荐用药,临床上广泛应用于治疗成人及儿童的急性支气管炎、流行性感冒、肺炎、急性扁桃体炎等呼吸道感染性疾病[1-2]。
根据大规模前瞻性主动监测数据分析,喜炎平注射液的不良反应(ADR)发生率较低,属于罕见级别[3]。但有关喜炎平ADR的研究多为回顾性研究或ADR中心报告的群案报道,相关个案报道较少,其安全性方面仍有探讨价值,临床用药风险值得进一步研究[4]。相对来讲,个案报道更能详细描述出患者的ADR发病过程、用药情况等细节,利于分析临床用药方案,为安全用药提供参考。本研究检索各数据库,全面收集喜炎平ADR发生的个案报道,探究喜炎平ADR发生及用药规律,旨在完善相关信息,为临床合理用药提供参考。
1 资料来源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检索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服务系统(中文库),以检索词“喜炎平”为常用字段或主题词,检索各数据库自建库至2021年12月31日,纳入各医学期刊的有关临床使用喜炎平注射液导致的ADR单病例报道,剔除各数据库重复的文献,下载全文并进行统计。
1.2 文献筛选标准纳入标准:1)使用喜炎平注射剂发生ADR的单病例研究。2)患者年龄、性别不限。排除标准:1)各数据库重复文献。2)无法获得全文的文献。
1.3 数据提取利用Excel软件制定数据提取表,主要提取内容包括ADR报道所涉及的患者年龄、性别、药物过敏史、患者原发病、喜炎平使用剂量、给药途径、合并用药、溶媒使用情况、ADR发生时间、类型及临床表现、处理措施、预后,并进行汇总、统计与分析。
2 结果 2.1 纳入文献及病例情况共纳入相关文献52篇,其中5篇文献均包含2个独立ADR/不良事件(AE)病例,其余47篇文献各包含1个ADR/AE病例,共计57例。首篇关于喜炎平注射液ADR的个案发表于2002年,报道最多的年份为2013年与2016年,各有7篇。见图 1。
2.2 患者基本情况 2.2.1 患者年龄与性别57例ADR/AE中,男28例(49.12%),女29例(50.88%)。患者年龄在8个月~80岁,中位年龄为10岁。患者年龄与性别分布情况见表 1。
2.2.2 患者原发病原发病为呼吸道感染疾病的患者共39例(68.42%),未报告原发病的有11例(19.30%)。各患者原发病分布情况见表 2。
2.2.3 患者过敏史ADR/AE报告中明确提及患者无食物及药物过敏史的患者29例(50.88%),未提及过敏史的患者21例(36.84%),药物过敏患者7例(12.28%),具体药物过敏情况见表 3。
2.3 药物使用情况 2.3.1 药物剂量喜炎平注射液的处方均为每日1次,患者单次用药最大剂量为500 mg,< 10岁的儿童单次用药最大剂量为200 mg,均属安全范围,剂量明细见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2.3.2 溶媒使用情况发生ADR/AE的患者均为静脉滴注,除11例无详细报道外,42例患者选择的稀释溶媒均与说明书一致,即0.9%氯化钠注射液或5%葡萄糖注射液,其余患者选择10%葡萄糖氯化钠钾注射液或10%葡萄糖注射液作为溶媒,具体见表 4。
2.3.3 注射前后用药情况在注射喜炎平前,46例(80.70%)发生ADR/AE的患者无其他药物使用情况。在前期使用过其他药物的患者中,5例使用头孢类药物,4例使用营养剂,4例使用抗过敏类药物,3例使用抗病毒类药物,2例使用青霉素类药物,1例使用蛋白质酶激活剂,1例使用黏液溶解剂。
注射喜炎平后没有使用其他药物的患者居多,共54例(94.74%)。其余患者使用营养剂、静脉滴注醒脑注射液、扩张支气管药物合并抗生素各1例(1.75%)。具体用药情况见表 5及表 6。
2.3.4 合并用药情况在静脉滴注期间,患者同一时间段均未使用其他注射剂,其中54例患者未口服药物,剩余3例分别给予抗病毒治疗、口服复方甘草合剂、口服华法林合并抗凝药物。
2.4 ADR/AE情况分析本研究中,患者表现为过敏反应的有54例(其中过敏性休克20例、过敏致急性喉头水肿1例、过敏致皮疹17例、其他过敏表现16例),其余3例分别为惊厥、国际标准化比值(INR)异常、呃逆。过敏反应以过敏性休克最为严重,包括1例死亡及1例植物人状态,其余55例在停药并采取相应治疗措施后逐渐恢复,无后遗症发生。所有患者均未见肝肾损伤报道。
所有患者中出现ADR/AE的最短时间为首次静脉滴注结束后0.5 min,最迟为连续给药5 d后(出现过敏反应)。患者发生ADR/AE后均立即停药,并进行相应治疗,具体ADR/AE特征及治疗措施见OSID。
3 讨论 3.1 ADR/AE与患者基本情况分析 3.1.1 ADR/AE与患者性别、年龄的关系本研究主要纳入个案报道,着重对患者个人信息及其用药过程进行分析。对57例发生ADR/AE的患者进行分析,发现喜炎平注射液引起的ADR/AE事件与性别比例无显著关联。喜炎平注射剂引起的ADR/AE多集中发生在年龄 < 10岁的患者,其次为 > 50岁的人群,这一表现可能与喜炎平注射液的适用对象有关。目前喜炎平作为具有抗菌作用的中成药注射剂,被广泛用于呼吸系统疾病的治疗,尤为在儿科领域应用广泛[2]。但儿童年龄较小,身体尚未发育完全,可能对药物的敏感性及耐受性较差,药物容易在体内蓄积,进而引起ADR的发生[5]。另一方面,年龄>50岁的老年患者,其脏器生理功能较弱,各器官的功能趋于减退,致使对药物的敏感性和耐受性降低,较青壮年而言更易发生ADR[6]。在临床用药时,应重点观察较可能发生ADR的人群,及时监测患者体征。
3.1.2 ADR/AE与患者原发病的关系据喜炎平药品说明书表述,该药功能为清热解毒,止咳止痢,适应症为支气管炎等。本研究57例发生ADR/AE的患者中,仅有2例为不符合说明书用药(原发病为口腔或足部烫伤),其中1例抢救无效后死亡。死亡患者相关报道中,原发病的中医辨证不明确,且非说明书中的适应症范畴,故不符合说明书用药可能是导致患者死亡的原因之一。临床医师用药时应仔细辨证,尽量避免危险因素,减少严重ADR的出现。
3.1.3 ADR/AE与患者药物过敏史的关系结果表明,ADR的发生与患者的过敏史并无显著关联。相关共识建议有家族过敏史、过敏体质的患者在使用喜炎平注射液前可先进行皮试处理,或先尝试小剂量用药,如无异常再酌情用药[2]。
3.2 ADR/AE与给药方案的关系研究发现,除未详述给药方案的报道外,绝大多数患者为静脉滴注给药,患者的处方皆为每日1次,单次用药最大剂量均在安全范围内。经溶媒稀释后的浓度未达到出现不溶性微粒的上限[7]。其中28.07%的病例选择10%葡萄糖注射液或5%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作为溶媒,喜炎平注射液的主要作用成分为穿心莲内酯,作用环境pH值需维持在4~7[8],10%葡萄糖注射液的pH值在3.5~4.0[9],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的pH值在3.5~5.5,过酸环境可能会影响其药物稳定性,引起过敏反应的发生。相关报道中提示临床使用时应慎重选择溶媒,提高用药安全性[10]。
3.3 ADR/AE情况分析 3.3.1 变态反应变态反应在喜炎平注射液所致ADR/AE中占比最多,包括过敏性休克、过敏致皮疹、过敏致喉头水肿等。分析结果表明,患者发生过敏反应时,ADR/AE发生时间短,临床表现相似,随时间推移发生次数较多的有咳嗽、呼吸困难、肢冷、口唇发绀等,主要作用于呼吸系统,报道中一般在处理时采用及时吸氧并给予地塞米松、异丙嗪、肾上腺素等抗过敏药物的治疗方法,这一类型多预后良好,报道中未见后遗症情况,提示临床使用喜炎平注射液时,滴注前30 min内应密切观察患者情况[11]。
患者发生过敏性休克时,初始表现多见面色苍白、肢冷、神志不清,继而气促、烦躁不安,处理不及时可能导致意识丧失,甚至死亡。报道中在出现相应ADR/AE时,多数采用立即停药、及时供氧,并给予异丙嗪、肾上腺素等抗过敏药物或多巴胺、阿托品等抗休克药物的治疗方法,预防严重ADR/AE发生。
另一类患者过敏症状表现为皮疹,ADR/AE临床表现以皮肤出现片状或点状红疹、瘙痒难忍为主,但预后良好,无严重ADR/AE出现。此类ADR/AE在报道中除采用吸氧、抗过敏等常规治疗外,还适当给予炉甘石剂、碘伏等外用药物,以改善及缓解症状。
极少数患者过敏后表现为喉头水肿,该ADR/AE表现单一,无其他类型特征,报道中在及时给予吸氧、抗过敏处理后,预后良好。
3.3.2 神经精神症状该类型ADR患者仅1例,为1.5岁男性患儿,静脉滴注喜炎平注射液后出现神志不清、双目凝视、牙关紧闭、四肢强直性惊厥等表现,经急救处理30 min后恢复,且未见后遗症。相关报道中提示该症状在喜炎平注射液所致ADR中较为罕见,患儿既往并无惊厥病史,更换治疗药物后亦无惊厥发生。医护人员在临床用药时,应注意患者出现此类反应的可能性,并对应给予治疗措施,尤其是对于神经系统尚未发育完全的婴幼儿,更应多加注意[12]。
3.3.3 INR异常该类型ADR患者仅1例,为51岁女性患者,因上呼吸道感染入院治疗,静脉滴注喜炎平注射液4 d,同时口服华法林,入院第4天INR升高至5.66,停用喜炎平1 d后INR降低,入院第14天恢复至2.66[13]。INR升高会增加患者的出血危险性,一方面华法林是香豆素类口服抗凝药,出血为其常见ADR表现之一。另一方面,喜炎平注射液的主要成分为穿心莲内酯,其血浆蛋白结合率在80%左右,该类型ADR的出现也可能与喜炎平、华法林相互作用有关,但相关作用机制尚未阐明。临床医护人员应尽量避免华法林与喜炎平联合使用,必须使用时应监测INR。
3.3.4 呃逆该类型ADR患者仅1例,为47岁男性患者,入院后每日予以喜炎平注射液联合抗病毒治疗两次,给药3 d后患者出现频繁呃逆,经针灸治疗2 d未见好转,隔日停用喜炎平注射液,呃逆症状逐渐消失,回访时未见后遗症[14]。该症状属罕见ADR,报道中说明患者既往无消化道疾病史,且后期未停用抗病毒药物,故考虑呃逆症状的出现与使用喜炎平有关,并在连续用药后数日出现,提示医护人员在长期诊疗时应对患者的用药过程进行严密监护,发生ADR时及时停药。
3.3.5 严重ADR/AE分析本研究中,1例患者原发病为喘息性支气管炎,用药剂量在安全范围内,静脉滴注20 min时出现严重ADR,经抢救后仍继续加重,最终表现为植物人状态,生命支持治疗4个月未见好转。另1例患者原发病为足部烫伤,报道中记录在患者首次出现ADR/AE时未停药处理,再次用药后患者在各项症状加重后死亡,该病例属于未按照说明书规范用药,故应归属于严重不良事件(SAE)范畴。
不按照说明书规范用药、特殊体质均可能是导致SAE的原因,提示临床医师用药时应仔细辨证,加强用药监护,避免SAE的出现。
3.4 研究的局限性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原始文献质量不高,在研究过程中发现部分ADR个案报道存在重要信息缺失情况,如患者年龄、原发病等,可能会影响研究质量。另一方面,报道中出现的各ADR临床表现均为描述性语言,未进行标准化归类,这可能与现阶段中医药专业标准化术语覆盖面不广有关[15]。此外,部分文献存在对ADR和AE概念混淆的情况,将不按照说明书规范用药导致的AE归为ADR,容易对结果分析产生干扰。虽然本研究在分析过程中尽量保证研究的严谨性与规范性,但是因为部分文献信息缺失,难以保证所有文献中提及的ADR表述是否准确,提示在未来的研究中应当进一步规范此类信息。
4 小结本研究对已经发表的个案报道进行分析归纳,总结了喜炎平注射液临床用药的部分规律,为今后临床应用喜炎平注射液提供使用参考。结果表明,引起药品ADR/AE的因素众多,ADR/AE表现也多种多样,除考虑药品本身的不足之外,还应考虑临床是否规范用药。整体而言,喜炎平在出现ADR的情况下,病情发展迅速,在及时得到有效处理后,大多预后良好,且均未见肝肾功能损伤。临床用药时,一方面需要医护人员仔细辨识患者原发病,严格遵守说明书用药,谨慎选择药物剂量、溶媒,优化用药方案。另一方面需要医护人员在滴注初期阶段,时刻关注患者身体状况,强化药物治疗的监督与管理,预防SAE的发生,及时对症处理各类ADR/AE,防止发生预后不良的情况。
[1] |
王志飞, 张洪春, 谢雁鸣, 等. 喜炎平注射液治疗呼吸系统感染性疾病临床应用专家共识(成人版)[J]. 中国中药杂志, 2019, 44(24): 5282-5286. |
[2] |
王志飞, 戎萍, 马融, 等. 喜炎平注射液临床应用专家共识(儿童版)[J]. 中国中药杂志, 2019, 44(14): 2932-2936. |
[3] |
邓剑雄, 王志飞, 谢雁鸣, 等. 喜炎平注射液上市后安全性再评价[J]. 药物不良反应杂志, 2018, 20(1): 15-22. |
[4] |
陈诗琪. 喜炎平注射液临床应用风险评价及其说明书修订程序研究[D]. 北京: 北京中医药大学, 2019.
|
[5] |
朱丽, 陈词, 吴秀清. 喜炎平注射液在儿科领域的应用现状[J]. 中国中西医结合儿科学, 2020, 12(1): 12-16. DOI:10.3969/j.issn.1674-3865.2020.01.004 |
[6] |
李宵, 邱博, 任炳楠, 等. 《中国医疗机构药品评价与遴选快速指南》评分细则指导我院可致严重不良反应药品在特殊人群中的使用[J]. 中国药房, 2021, 32(17): 2139-2149. DOI:10.6039/j.issn.1001-0408.2021.17.16 |
[7] |
杨小玲, 程帆, 李志勇, 等. 喜炎平注射液与溶媒配伍稳定性研究[J]. 中华中医药杂志, 2012, 27(5): 1415-1417. |
[8] |
朱卫, 张雷. 喜炎平注射液致严重过敏反应2例及其文献分析[J]. 海峡药学, 2016, 28(11): 268-270. |
[9] |
樊武良. 有关葡萄糖注射液pH值及其它[J]. 中国药品标准, 2004, 5(2): 17-18. |
[10] |
林强, 张纾. 270例喜炎平注射液不良反应/事件病例报告的分析[J]. 中国药物警戒, 2012, 9(12): 751-754. |
[11] |
袁兴东, 徐瑾, 刘志军, 等. 喜炎平注射液临床应用及安全性研究进展[J]. 海峡药学, 2020, 32(10): 28-31. |
[12] |
李永辉, 姜淑君, 邓芙蓉. 静脉滴注喜炎平致神经精神症状1例[J]. 医药产业资讯, 2005, 2(6): 2. |
[13] |
郑丽丽, 胡兰, 姚莉. 华法林合并喜炎平致INR值异常1例[J]. 中国现代应用药学, 2014, 31(9): 1142. |
[14] |
陈秋燃, 王南, 刘敏, 等. 喜炎平注射液致顽固性呃逆1例[J]. 中国现代应用药学, 2020, 37(18): 2279-2280. |
[15] |
程瑶, 蒋太交, 邓立宗, 等. 中文标准医学术语集对实际应用覆盖度研究[J]. 中国卫生信息管理杂志, 2020, 17(5): 601-605, 636. |